,声音甚至不算洪亮,但却像一把最精准的刻刀,把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用力地刻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我,轲生,在此立誓。此生以实学济世,不欺瞒天地,不辜负手中这把测量之尺。”
话音刚落,他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掌心那里,因为常年握锤劳作而磨出的一层厚厚老茧,在清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刺眼。
像是无声的指令,台下五百名学子齐刷刷地举起了右手。没有喧哗,只有动作带起的风声,但这无声的动作汇聚在一起,却形成了一股磅礴无比、令人心潮澎湃的气势!
接下来,是实学成果的展示环节。
墨鸢——这位曾经的墨家叛逆者,如今是我们工科雷打不动的首席教习——她带着她手下那群精干的弟子,快步走向广场旁边预留出的一大片空地。
那里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好几车木料,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仔细看就能发现,每一根木料上都用墨斗弹上了笔直的线,还标注着各种奇怪的符号。
随着墨鸢一声简洁的指令,十几名弟子立刻像上了发条的精密齿轮一样行动起来。他们配合默契,没有一个人拿出尺子来回测量,只是按照木料上的符号,准确无误地取出对应的构件,然后榫头对准卯眼,“咔哒”、“咔哒”一阵清脆的响声过后……
我的天!才一炷香(大概半小时)的功夫,一座结构结实、线条标准的暖棚框架,就在众人眼前拔地而起!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墨鸢转向高台,扬声道:“禀陛下,禀山长!此为标准构件流水线作业法。一组熟练工匠配合,一日之内,可成功组装此类标准暖棚十座!”
“十座?!”
“一天就能搭好十座暖棚?!”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声。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前只有贵族老爷们才能在冬天吃上的新鲜菜蔬,以后普通老百姓家里也有可能见到了!
嬴政依旧站在廊下阴影里,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我分明看到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向上扬了一下嘿,心里乐开花了吧?
还没等大家从这快速组装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另一边,医科的展示也开始了。
首席教习乐正音已经手脚麻利地支起了几口冒着热气的大陶釜。一位须发皆白、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的老兵被请上前来。
他颤颤巍巍地解开缠在小腿上的脏污布条,露出了一条因为早年严重冻伤而溃烂发黑、散发着腐臭气味的伤腿。那味道一散开,离得近的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想后退。
乐正音却面不改色,眼神专注而平静。她指挥弟子们用刚刚煮沸消毒过的烈酒,小心地清洗老兵腿上那可怖的创口。然后,她取出一罐墨绿色的、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药膏,动作轻柔却精准地敷了上去。
那老兵原本因为长期痛苦已经变得有些麻木的脸上,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哭腔的呻吟:
“凉……是凉的感觉!”浑浊的老泪瞬间从他深陷的眼眶里滚落,“老天爷啊……我这把老骨头,这条烂腿……总算……总算不用再受那钻心一样的烂痛折磨了!”
这一幕,比任何言语都更有说服力。
最后压轴的是算科的弟子们。
他们围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周围,沙盘里做的是从关中到巴蜀的详细水路模型。一名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少年,手持一根长杆,在沙盘上熟练地拨动着代表船只和粮仓的小木块,嘴里像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报出一连串数字:
“以明年三月春汛期的预估水位计算,计划分三批次进行漕运,每批次安排三百艘漕船,首尾船队出发间隔五日。预计所有粮船可在四月十七日准时抵达蜀中,总耗时控制在四十五天之内,沿途粮草损耗,预计能严格控制在半成以内!”
他们的推演,精准到了具体的日程和物资消耗百分比,硬是把一桩需要调动无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