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物力、看起来千头万绪的国家级运输大事,变成了沙盘上几条清晰明了的逻辑线和一系列可计算、可预测的数据。
这不再是靠占卜、问天意,而是靠实打实的计算来规划未来!
嬴政终于从回廊的阴影里完全走了出来。他一步步穿过安静下来的人群,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因为激动而脸颊泛红的学子,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他走近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道:“这,才是朕一直想要的,‘天下英才’应有的样子。”
典礼接近尾声,我亲自捧出了一卷刚刚刻印好、还带着新鲜墨香和竹木清气的竹册——《实学铭》。
我心里太清楚了,一个真正能立得住的学派,光有技术不行,必须要有自己独特的精神内核和价值观。
我站回高台中央,稳住心神,一字一句,沉声领诵: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待知。”(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承认不知道,留待日后去求知。)
台下五百学子,神情肃穆,齐声跟诵,声音如同潮水般涌起:“知之为知之,不知为待知!”
“疑则验,验则明,明则进!”(有疑问就去验证,验证了就能明白,明白了就能进步!)
五百道年轻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洪钟大吕,在咸阳城的上空久久回荡,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这不再是那些空洞无物、死记硬背的经书教条,而是探索真实世界、追求真理的最基本方法与准则!
就在这时,嬴政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再次走入学子们中间,径直来到了代表轲生的面前。他从随侍的宦官手中,取过一枚小巧玲珑、做工却十分精巧的铜制吊坠。
那是一把可以拆解、也可以重新组合的微缩铜尺模型,是稷下学宫专门为“初学员”设计的身份徽章。
然后,在无数道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这位统治着庞大帝国的皇帝,亲手将这枚徽章,佩戴在了轲生——这个曾经身份卑微的奴隶——的胸前!
帝王亲手为一个前奴隶佩戴徽章!这一幕带来的视觉和心理冲击力,远远超过了任何金银财宝的赏赐!
他做完这一切,转向我,意味深长地说:“你一直对朕说,知识应当平等。今日,朕亲眼看见了。但,这远远不是终点。”
我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深意。
一个能想办法喂饱百姓的学宫,它的下一步价值,必然体现在能制造出征服世界的锋利武器上。
实学致用,这四个字,既能用在改善民生的温饱上,同样也能用在决定国家命运的战争上。这把双刃剑,终于要开始展现它另一面的寒光了。
当天晚上,我回到学宫那间堆满竹简的书房。苏禾已经手脚麻利地将各地送来的贺表整理好了,厚厚一摞。
大部分都是些没啥实际内容的官样文章,看一眼就知道是应付差事。唯独有一卷用南方特有的藤条编成的简册,让我心头猛地一震。
那是一位南越地区的俚人部落首领,用非常生涩、甚至有些歪扭的汉字写下的。信里说,他听闻中原有一种神奇的“法术”,能让石头地里长出粮食(他们指的是我们的暖棚技术),他愿意率领部落里三百名青壮年集体报名求学!藤简的最后,他特别附加了一句恳切的话:“请授我族孩童此活命之术。”
知识的吸引力,竟然已经强大到能够穿透千山万水、打破语言和文化的隔阂了吗?
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提笔蘸墨,在竹简上批复:“准。即日起,筹备设立稷下学宫岭南分校。首任医科教习,特聘乐正音前往担任。”岭南那个地方,气候湿热,瘴气弥漫,瘟疫多发,乐正音和她掌握的医术在那里,远比留在咸阳更能发挥价值,更能救命。
同时,我下达了另一道命令:在我们刚刚铺设开的那套“答疑灯楼”信号传递系统里,立刻增设“跨语种问答”功能模块!要求各地通译(翻译)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