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那个贵族:你们不让我们吃饱,还不许别人教我们活路吗?
冲突最后由当地几位有威望的商人调解平息了,那枚代表仲裁团的、用普通木头刻的信风印,被百姓们高高举起,抬上讲台,尊奉为公信的凭证。
我听完轲生的讲述,沉默了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我提起笔,在《总塾章程》上又加了一条:凡是总塾毕业的学生,授予协理师头衔。回国后,可以凭这个头衔在本国主持民生工程,如果遇到纠纷,有权参加部族的裁决会议。
这是一颗种子。
一颗绕过王权和神权,直接在民间生根发芽的制度种子。
九月十五,总塾奠基。
黄沙之上,一百名通过初试的学生肃然而立,他们肤色各异,眼中却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各国派来的使者站在远处,屏息观望。
没有盛大的祭祀,没有繁琐的仪式。
我亲手扶着一株耐旱的桑树苗,把它栽进刚挖好的土坑里。
我转身,面向所有人,高声说:今天,我们不立碑,不刻名,只在这里,种下一棵树。它要是能在这里活下来,就说明这片沙土,不是不毛之地;它要是能枝繁叶茂,就说明我们的人心,也能汇聚成森林!
话刚说完,东边的天空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
一道流光划破长空,精准地投向我们的位置。0
是从咸阳飞来的最高等级紧急飞鸢!
护卫飞身接住,取下竹筒递到我手里。
我展开里面的绢布,上面只有短短八个字,却像惊雷一样炸响。
龟兹起兵,围困楼兰商道。
全场哗然!
使者们面面相觑,学生们骚动不安,连风里似乎都带上了血腥味。
我慢慢攥紧手中的绢布,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但我的目光,却越过所有惊慌失措的面孔,落在了远处那片刚刚破土的校址上。
战火已经烧起来了,但真正的长城,从来就不是玉门关那些冰冷的石头。3
我捏紧了腰间那枚指挥巡行院的铜哨,一股冰冷的战栗顺着脊背爬上来。
战争是毁灭者,也是催化剂。
它会摧毁旧的一切,同时,也会用最残酷的方式,为新事物的诞生扫清所有障碍。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没人察觉的笑意。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