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自己冷静下来。
空气里桐油与墨香交织,让我头脑稍稍清明。
机会就在眼前,但如何抓住,需要最周密的谋划。
“轲生!李斯丞相!”我扬声喝道,“持我手令,星夜入宫,请丞相即刻来我府上!就说,国之重器已成,共商开疆大计!”
那一夜,烛火未熄,计划已定。
天未亮,墨鸢便率工科弟子奔赴铸版坊;轲生连夜起草《春谕·西域篇》公告;我则亲笔修书八封,送往各地郡守与军营主将。
当第一缕晨光洒落咸阳宫瓦时,一场无声的变革,已在帝国血脉中悄然奔涌。
而嬴政,显然早已准备就绪——他破例提前鸣钟,召集百官入殿,连病休中的老臣都被强行抬来。
次日清晨,嬴政破例在太极殿举行大朝会。
殿中央,高悬着那幅陪伴了秦人数百年的《九州疆域图》。
山川依旧,江河如故,可此刻在见过新图的我们眼中,它显得如此……渺小。
嬴政一身玄色龙袍,面沉如水,缓步走到图前。
满朝文武,包括刚刚得知消息的赵高等人,皆屏息凝神,不知陛下有何深意。
“锵——”
一声清越的龙吟!
嬴政竟毫无征兆地拔出了腰间的天问剑!
寒光一闪,那幅象征着大秦法统的《九州疆域图》,从中断为两截,颓然坠地。
布帛撕裂之声刺耳,惊得梁上尘埃簌簌落下。
“此图已小,装不下今日之秦!”
帝王雷霆般的声音,在梁柱间滚滚回荡,震得人耳鼓生疼。
死寂。满朝文武,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赵高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尖利的嗓音划破寂静:“陛下!此乃先祖所传之疆域,毁之不祥啊!陛下三思!”
紧接着,一群守旧的老臣也纷纷跪下,哭喊着“祖宗之法不可变”。
嬴政冷冷地看着他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他没有解释,只是挥了挥手。
立刻,八名身强力壮的内侍抬着那卷巨大的油布绢图,步入殿中,在群臣面前,轰然展开!
一个前所未见的世界,粗暴地撞入所有人的视野。
“妖图!此必妖妄之图,惑乱圣心!”赵高指着那片他闻所未闻的“海西之地”,厉声尖叫。
“妖妄?”嬴政终于开口,声音冰冷,“朕问你,河西走廊第三驿站至疏勒关的距离,是多少?”
赵高一愣,支吾不能答。
“七百二十里零三十七步。”一名须发斑白的老将突然出列,声音苍劲,“臣三年前行至此处,每一步皆记于行军册。昨夜对照新图,竟分毫不差!”
我抓住时机,上前一步,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高声道:“陛下圣明!此图乃集我大秦无数信风使、巡行吏、工科学子,耗时三载,以血汗乃至生命测绘而成!臣,特为此图,拟《春谕·西域篇》功爵标准!”
我展开竹简,朗声宣读:“凡我大秦子民,能为此图增补一城一地者,赏金百两;能绘制一国精准地图者,赏千金,赐拓边士之爵!能为大秦开辟一条全新商路者,封,荫子入稷下学宫!能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一国归附我大秦秩序者,其功……比同沙场斩将夺旗!”
话音刚落,我又抛出一个重磅消息:“陛下已恩准,于稷下学宫之内,另设寰宇书院!专研海外风物、语言、律法!学生不限国籍,不问出身——然需三名秦官联保,经忠信司审查三代,结业后须为我大秦效力十年,方可授籍!”
“轰”的一声,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那几位被“请”来旁听的西域质子,再也按捺不住,当场便有三人冲出人群,跪倒在地,用生硬的秦语激动地哭喊:“陛下!君上!我等愿学!我等愿入寰宇书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