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特·杨的脚步在玻璃化的废墟上发出极轻的“喀、喀”声。每一步都像踩在凝固的叹息里,琉璃地表反射着淡紫色的残光,把他的影子拉得细长、破碎。
他拄着手杖,杖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浅浅的沟痕。沟痕里积着半熔的玻璃砂,随着他的步伐缓缓流动,像一条不肯凝固的血线。
他停下脚步,抬眼望向远处那座只剩半截穹顶的剧场。曾经,悲悼怜人的歌声在这里回荡;如今,穹顶边缘垂挂的琉璃帷幕在微光里泛着冷冽的蓝,像一截被冻住的泪痕。瓦尔特眯起眼,试图在废墟里寻找任何残存的生命波动——哪怕只是一缕微弱的心跳。
没有。
只有死寂。
他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冷热的交界处迅速消散。就在指尖的汗珠即将滑落时,一股极轻、却又极熟悉的波动掠过他的意识边缘。那波动像一枚冰针,刺进太阳穴,又瞬间抽离,留下一串细碎的回响。
崩坏能。
瓦尔特瞳孔骤缩。
“出来。”
没有回应。
那股波动却像潮水,一波接一波,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他拖入一片无光无影的空隙。瓦尔特的视野被迅速抽离,废墟、琉璃、残阳——所有具象在眼前崩解成流动的灰。他试图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意识落定之处,是一片没有上下左右的幽暗。脚下没有实体,头顶没有星辰,只有极远极远处漂浮着几点幽蓝的微光,像深海里垂死的磷火。空气里回荡着一种极低沉的嗡鸣,仿佛无数细小齿轮在同时转动,又仿佛心脏在胸腔里被放大到整个宇宙。
“别来无恙,第二代理之律者。”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带情绪,却让瓦尔特的太阳穴再次抽痛。
瓦尔特抬眼,幽暗里缓缓浮现一道人影。身影被一袭极简的深灰长袍包裹,袍角没有风,却自顾自地漂浮,像被看不见的水流托起。兜帽低垂,遮住了整张脸。
“你不是。”瓦尔特的声音低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崩坏意志的具象是前文明的普罗米修斯17号。”
人影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头。兜帽下的阴影里,似乎有一抹极淡的笑意一闪而逝。下一瞬,他抬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一道水纹般的裂隙在两人之间展开,裂隙里面浮现一块屏幕,屏幕投射着星穹列车的实时画面。
画面里没有声音,却能清晰看见帕姆在操作室里慌乱挥动的小爪子,屏幕上一串猩红的警告代码疯狂滚动。
“你会相信的。”人影的声音像从极远之处传来,轻得像一片羽毛落进深井,“当你看见他们无法前进一步时。”
瓦尔特还准备说些什么,然后意识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拽回,猛然坠入躯壳。冰凉的琉璃地表重新贴上他的掌心,杖尖“叮”地磕在玻璃砂上,发出清脆的一响。废墟、残阳、冷冽的蓝帷幕 一切归位,却又带着一种微妙的错位感,仿佛方才那片幽暗只是漫长一瞬的幻觉。
他的太阳穴仍在隐隐作痛,深吸一口气,空气灌进肺里,带来一阵短暂的眩晕。瓦尔特尚未站稳,眼前忽然一亮。
没有征兆,神秘空间的屏幕悬浮在他面前,边缘泛着冷白的荧光,像被强行撕裂的空间裂口。屏幕里没有声音,却清晰得过分——星穹列车的前进轨道被一道模糊的灰雾身影截断。
引擎低鸣,红灯闪烁,舷窗外那道斗笠身影悬浮在星空,灰雾翻涌,流苏轻晃。接着,灰雾骤然收缩,身影在车厢内重聚,站在星的面前,距离不过数步。星握紧球棒,丹恒的指尖已触到枪柄,三月七下意识往后靠了半步,姬子放下咖啡杯,目光沉静却带着戒备。
屏幕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像被无形之力挤压。瓦尔特下意识抬手想触碰,指尖却穿过光幕,抓到一片冰凉的虚无。裂纹扩散的瞬间,画面定格在焚风帽檐下的阴影里,那道目光似乎越过屏幕,直直落在他身上。
“喀啦。”
裂纹像蛛网般爬满光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