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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哥,这鬼天气,地冻得比石头还硬!这么干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一个叫铁蛋的小伙子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哈着白气说。
“就是,这可比挖地基累多了,劲儿使了不少,不见活儿。”另一个附和道。
秦建国蹲下身,用手扒拉了一下沟槽里的冻土块,眉头紧锁。他何尝不知道困难,但这条管道是未来引入地热样品的关键,必须尽快打通。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目光扫过几个年轻人冻得发青的脸,沉声道:“知道累,说明咱没偷懒。可这活儿的重要性,不用我多说吧?李教授说了,早一天把探头放进去,就能早一天拿到谷里的数据。这点困难,比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咋样?”
正说着,沈念秋抱着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小石头走了过来。她是来给秦建国送热水壶的。听到众人的议论,她停下脚步,看了看那坚硬的冻土,又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若有所思。
“建国,”她轻声唤道,等秦建国走过来,她才低声说,“我记得李教授借我的那本《北方冻土工程施工概要》里提到过,对付深层冻土,除了硬挖,好像还有一种‘火烧法’和‘热水浸渗法’?说是能局部提高冻土温度,降低硬度。”
秦建国眼睛一亮:“书上具体咋说的?”
“火烧法就是用柴火在要开挖的地面慢慢烘烤,化开表层再挖,但要注意控制火势,防止破坏土壤结构。热水浸渗法就是打孔灌热水,不过咱们这条件,可能比较费燃料。”沈念秋回忆着书上的内容,尽量清晰地表述。
秦建国略一沉吟,立刻有了主意。他转身对铁蛋几人说:“都别愣着了!铁蛋,你带两个人,去屯里收集些不要的碎柴火、玉米秸,再弄点干牛粪来,记住,要能慢慢烧的那种,别整太大烟。二嘎,你去跟老支书说一声,借用大队那口烧水用的大铁锅,多烧几锅热水提过来!”
小伙子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见秦建国有了章程,立刻来了精神,分头行动去了。
秦建国则亲自带着两个人,在需要挖掘的沟槽线路上,每隔一段距离,清理出一小块空地,准备作为“火堆点”。不一会儿,铁蛋几人抱着柴火回来了,秦建国指挥他们小心地在空地上点燃柴火,不是熊熊烈焰,而是让其保持一种缓慢的、持续的阴燃状态,带着余烬的热力,慢慢烘烤着冻结的地面。
同时,二嘎和另一个壮劳力也抬来了一桶滚烫的热水。秦建国用铁锹在冻土上凿出浅坑,然后将热水小心地浇灌进去。滋啦一声,热气蒸腾,坚硬的地面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松软、颜色变深。
“嘿!真管用!”铁蛋惊喜地叫道,抡起镐头试着刨了一下,刚才还坚如磐石的冻土,此刻轻松就被刨开了一大块。
“别愣着,抓紧干!注意轮换,烤一会儿挖一段,别让地面再冻上!”秦建国大声指挥着,工地上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柴火不够了,立刻有人跑去补充;热水供不上了,负责烧水的人跑得更勤。虽然方法土了点,也耗费人力物力,但效率比之前纯靠硬挖提升了何止一倍。
李教授闻讯赶来,看到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尤其是了解到是沈念秋从书本上学来的方法解决了难题,不禁捻着胡须,对身旁的助手感叹:“实践出真知,但理论指导实践同样重要啊。念秋同志,真是个有心人。”
这件事,再次在屯里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原本一些对沈念秋这个“京城来的、落了难又翻了身”的知青媳妇还抱有几分疏离感或者单纯是好奇观望的人家,如今也彻底改变了看法。有文化,还能把这文化用到实处,解决大伙的实际困难,这在靠山屯人的价值观里,是顶顶了不起的本事。王婶更是逢人便夸:“瞧瞧咱念秋,脑子灵光,心肠也好!要不是她,建国他们还得在冻土上啃呢!”连孙老倔的老伴,也偷偷塞给沈念秋两个自家腌的咸鸭蛋,嘴里念叨着:“闺女,累了吧,补补身子。”
日子就在这忙碌、困难与不断解决问题中,滑到了正月末。观测站的主体墙体已经砌到了一人多高,红砖灰缝,在白雪和苍茫山色的映衬下,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