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队的技术人员精细操作,容不得半点马虎。全体人员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最后的“咽喉”工程上。
秦建国和他带领的民兵、劳力们,此刻变成了纯粹的辅助角色,负责搬运管道、传递工具、保障后勤。看着工程队的技术员们拿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小心翼翼地进行着焊接、拧紧、测试,秦建国深深感到了知识和技术的力量。他更加理解了妻子为何对学习那些“枯燥”的知识如此投入。
沈念秋也来到了管道接通的现场,抱着小石头,远远地看着。她能感受到空气中那种紧张而期待的气氛。小石头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不再咿呀学语,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那些忙碌的人和泛着金属光泽的管道。
李教授坐镇指挥,神情严肃,不时与技术员交流几句。当最后一段管道对接完成,保温层处理好,信号线连接测试完毕,他亲自走到管道尽头,那个设置在观测站内部一个小隔离间里的控制阀门和数据采集箱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李教授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动了阀门。
一阵低沉的流水声从管道深处传来,由远及近。片刻后,一股略显浑浊、带着淡淡硫磺气息的热水,从管道出口喷涌而出,流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沉淀池中。同时,连接在管道上的压力表指针开始跳动,数据采集箱上的几个信号灯依次亮起了绿色的光芒。
“成功了!管道接通!数据信号传输正常!”李教授的助手激动地大声宣布。
短暂的寂静后,工地上爆发出了比之前排水成功时更加热烈、更加持久的欢呼声!许多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跳着,叫着,有些人甚至偷偷抹起了眼角。一个月多的艰苦奋战,风霜雨雪,冻土坚岩,缺水困境……所有的汗水与付出,在这一刻,都化为了成功的喜悦和巨大的成就感。
秦建国紧紧握住了身旁沈念秋的手,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怀中的小石头被巨大的欢呼声吓了一跳,旋即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童声融入了这欢腾的海洋。
死亡峡谷的神秘面纱,终于被撕开了一角。来自地底的热流,被这根钢铁的“血管”,引到了人们面前。观测站,这个靠山屯的新地标,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灵魂,真正地“活”了过来。
夜幕降临,工地破例点起了几盏大功率的灯泡,亮如白昼。老支书指挥着几个妇女,抬来了几桶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和暄软的大白馒头,算是简单的庆功。人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笑着,议论着,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秦建国和沈念秋没有参与太久的热闹,他们带着熟睡的小石头,提前回到了家中。屋里还残留着白日的寒意,但两人的心却都是滚烫的。
“总算……成了。”秦建国脱下沾满泥灰的外套,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和如释重负。
“嗯,成了。”沈念秋将孩子安顿好,给丈夫倒了一碗热水,“接下来,就是李教授他们分析数据了。”
“是啊,科学的活儿,咱们帮不上大忙了。”秦建国喝了一口热水,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疲惫的身心,“不过,这观测站是咱靠山屯人一砖一瓦垒起来的,这管道是咱们一寸一寸接过来的,这地下的热气,是咱们亲手引出来的!这比什么都强!”
他的话语朴素,却道出了所有参与建设者的心声。这不仅是一座建筑的落成,更是一次信心的确立,是一次人与土地、与自然关系的重新定义。
窗外,月色清冷,星光点点。死亡峡谷在夜色中沉默着,但那座亮着灯的观测站,如同黑夜中的一只眼睛,坚定地凝视着它,探寻着它深藏的秘密。靠山屯的春天,虽然脚步蹒跚,但伴随着脚下这片土地悄然释放的热力,以及人们心中被点燃的、更加旺盛的希望之火,正不可阻挡地走来。秦建国和沈念秋知道,观测站的建成只是一个开始,更加广阔而充满未知的未来,正随着那管道中汩汩流淌的地热水,一起奔涌而来。他们的生活,靠山屯的生活,都将因此而改变。而这改变,是他们亲手参与和见证的,这本身,就是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