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四事件的风波逐渐平息,但它所带来的警示与反思,却像一粒种子,在靠山屯的土地上深深扎根。秦建国意识到,要将屯子拧成一股绳,光有远大的蓝图和严厉的规矩还不够,必须将工作做到每家每户的炕头上,切实解决乡亲们眼前的难处。即将到来的冬天,就是对屯委会和他这个代理支书第一个实实在在的考验。
社员大会后的第二天,秦建国就召集屯委会成员和各个生产队的队长开了个碰头会。他没有再长篇大论,而是直奔主题:“咱们上次开会,说了要统计各家的困难,也说了要想法子给山货找销路。销路的事,得从长计议,急不来。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咱们屯子百十户人家,能安安稳稳地把这个冬天过去。去年冬天谁家房子漏风了?谁家柴火准备得不凑手了?老人孩子过冬的棉衣棉被够不够厚?这些,咱们得心里有本账。”
他让各队队长负责,立刻对自己队里的社员进行摸排,重点关照那些劳力少的困难户、孤寡老人和家里有病人、孩子的家庭。要求将具体情况,比如房屋是否需要修缮、缺多少柴火、过冬物资是否有缺口,都详细记录下来,当天晚上就要汇总到屯部。
“咱们要办实事,就从确保大家不受冻开始。”秦建国最后强调。
任务布置下去,屯干部们立刻行动了起来。靠山屯不大,谁家啥情况,其实大家心里也大致有数,但这次是正式地、挨家挨户地去问询、去查看,意义不同。村民们看到屯里干部真的上门关心过冬的事,感觉既新鲜又温暖,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傍晚,汇总上来的情况摆在了秦建国的桌上。问题比想象中要多一些。有三户人家的房顶需要修补茅草,其中一户的房梁据说也有些歪斜,存在隐患;有七八户人家准备的柴火明显不足,大多是家里缺壮劳力,或者主要劳力生病了;还有几户老人和孩子的棉衣显得单薄,需要添置或翻新。另外,也有社员反映,虽然粮食够吃,但冬天鲜菜难得,往年就是土豆、白菜、萝卜老三样,吃得人嘴里发苦。
看着这份清单,秦建国感到了沉甸甸的责任。他和沈念秋、柱子以及老支书(虽然身体不适,但仍坚持参与讨论)一起商量对策。
“修补房顶和柴火的事,好办。”柱子率先开口,“咱们屯子里壮劳力多,组织个互助队,带上材料,一天就能把那几户的房顶修好。缺柴火的,咱们巡山队顺便就能把这事干了,山脚下枯枝败落叶多的是,组织人砍伐些不成材的杂木,分给困难户,既是巡山清理防火带,也解决了烧柴问题。”
老支书点点头:“这个法子行。互助互济,是咱们屯的老传统了,建国你出面组织,没人会反对。”
秦建国记下这一点,又看向沈念秋:“念秋,棉衣和菜蔬的事,你看……”
沈念秋早已思考过,她轻声细语却条理清晰地说:“棉衣棉被,光靠屯里解决有困难,布票、棉花票都紧张。我看可以这样,一是动员家里有富余的邻里之间互相匀一匀,特别是孩子长大了穿不下的旧棉衣,改改给更小的孩子穿。二是,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用咱们的山货,去跟附近屯子或者公社的供销社换点布票、棉花票?哪怕数量不多,也能应应急。至于冬天吃菜……”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去年咱们不是试着在几家窗台上,用木箱装了土,种了点小葱、蒜苗和菠菜吗?长得虽然不多,但冬天里能看到点绿色,添个味儿,大家都说好。今年可以全面推广一下。咱们屯别的不多,木头边角料不缺,可以统一做一批浅口的木箱子,分发到各户,土也好办。种子我去想办法,我还有些去年留的菜种,也可以发动大家互相凑凑。这东西不占地方,就在窗台上,烧炕的余温还能暖着点,长得快。哪怕每家每户冬天能多一把自己种的绿叶菜,也是个改善。”
“窗台小菜园!”秦建国眼睛一亮,“这个好!花钱少,见效快,还能让家家户户有点事做,有点盼头。念秋,这事你来牵头,需要人手帮忙做木箱,让柱子安排。”
老支书听着年轻人的讨论,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嗯,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