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的这个机会,对得起咱们自己个儿流的汗,对得起咱们靠山片区老少爷们的盼头!”
这个决定,为靠山屯合作社接下来一段日子定下了坚实的基调。合作社进入了一个表面波澜不惊、内里却紧锣密鼓、如同春耕前深耕土地般的“政策消化期”和“制度奠基期”。沈念秋和刘海,成了屯部办公室里最固定的身影,那盏煤油灯见证了无数个深夜的讨论、争辩、推敲与反复修改。
沈念秋负责将政策语言转化为贴近农村实际的工作思路和原则。她常常陷入长久的沉思,然后提出关键问题:“‘集体副业’,这个‘集体’怎么界定?收益如何分配才能既体现公平,又调动积极性?”“‘试行供货’,这个‘试’字,意味着我们不仅要达标,可能还要做得比标准更好,才能留下不可替代的印象?”
而刘海则展现了惊人的耐心、执行力和逐渐成长的悟性。他用极其工整的字体,在粗糙的稿纸上一笔一划地记录,将讨论形成的共识草拟成一条条清晰的条文。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记录,开始主动思考。遇到“含水率”、“杂质率”这类专业术语,他绝不满足于字面理解,非得拉着沈念秋追根究底,搞清楚具体怎么测量、用什么土办法能大致判断、怎么控制才能稳定达标;碰到“品相端正”、“个头均匀”这类定性要求,他就跑去请教赵老憨,用老把式们几十年积累的、充满智慧的土办法来界定和描述,比如“榛子放在平整的青石板上,大小个头排一起,不能显得七长八短”、“蘑菇伞盖得像十五的月亮,不能缺边少沿,颜色要正,不能乌涂涂的”。
在这个过程中,刘海感觉自己仿佛在重新认识这片他曾经觉得单调乏味的山水。以往,山林对他而言,是艰苦劳作的对象,是回城梦想的阻碍。但现在,每一片榛子林,每一处蘑菇圈,每一条生长着五味子的山沟,在他眼中都变成了需要精细管理、蕴含着严格标准与潜在价值的宝贵资源。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总想着走捷径、搞点“惊人之举”来证明自己,反而在这种默默无闻地构建规则、夯实基础的工作中,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踏实感和归属感——他正在参与创造的,是一项可能真正改变这片土地和人们生活的、实实在在的事业。
在深入学习政策、反复咀嚼“集体副业”内涵与外延的过程中,沈念秋以其女性特有的细致和对集体经济的深入理解,提出了一个关键而必须明确的问题:“文件里鼓励的是‘集体副业’,那像咱们屯里前年引进、一直由集体经营、专人管护的那四十几箱老蜂种,该怎么定位?是完全纳入合作社统一经营、统一核算?还是保持其独立,合作社只帮忙销售?”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立刻激起了深入的讨论。老支书沉吟着,烟袋锅在炕沿上轻轻磕碰,发出笃笃的声响:“这批蜂,是咱们屯用集体积累买的,放在东山坳由赵福顺专门伺候,产的蜜也算在屯里的副业收入里。这是明确的集体财产,跟社员自家搞的不一样。要是合作社把它完全吞进来,账怎么算?是算合作社借屯里的?还是直接划转?这里面牵扯到老账本,得弄清楚。”
秦建国认真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炕桌上敲击,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老支书考虑得周到,集体财产,动一分一厘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目光转向沈念秋和刘海,“但这么好的资源,如果不纳入合作社的整体规划,就成了两条腿走路,使不上合力。我看,可以探索一个‘合作社与生产队深度融合’的模式。蜂蜜是紧俏货,品质好的更是不愁卖。合作社可以利用咱们正在打造的集体渠道和信誉,统一负责这批蜂蜜的销售、品牌和标准制定。要求赵福顺严格按照合作社制定的更高标准进行收割、过滤、装罐,确保品质上乘、卫生达标。合作社为这批蜂蜜设计统一的包装,贴上‘靠山片区合作社’的集体标识,努力把它打造成咱们的招牌产品。销售所得,扣除合作社必要的管理运营成本后,绝大部分收益仍然归靠山屯集体所有,纳入屯里分配。同时,合作社有权调用一部分蜂蜜,作为拓展市场、联络关系的样品和礼品。”
他顿了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