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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抽空去看了看正在收拾的旧仓库。几个手脚利落的妇女正在里面打扫、抹墙,盘炕的泥瓦匠也已经请好了。想到很快孩子们就能在温暖明亮的屋子里玩耍学习,不用再在冷风里挨冻,秦建国就觉得再累也值得。他注意到,窗台上不知被谁放了一小盆野菊花,金灿灿的,给这破旧的仓库增添了几分生气。这让他想起了家里窗台上那盆紫色雏菊,也想起了在外奔波的沈念秋。
等待是焦灼的。屯子里的人见面,总会互相打听:“念秋他们走了几天了?”“有信儿回来没?”“也不知道咱那山货,人家看得上不?”
秦建国表面沉稳,安排着各项工作,心里却也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他深知,这次销售的成败,直接关系到合作社的声誉和社员们的分红,更关系到明年扩大生产的底气。
第五天下午,孙卫东气喘吁吁地从公社跑回来,手里挥舞着一封信:“建国哥!信!念秋姐从县里寄回来的信!”
秦建国几乎是抢过那封信,撕开封口,老支书和几个核心社员也立刻围了上来。信是沈念秋写的,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信里先说他们一路顺利,到了县城,先去了县土产公司。开始对方接待的人并不热情,直到他们拿出了按等级分好的样品。尤其是那一等木耳和品相极好的椴木香菇,引起了采购科长的兴趣。对方仔细查验后,对他们分级销售的理念很赞赏,当场就以比往年统货价高出百分之十五的价格,订下了一等木耳和一等香菇的全部库存,并且表示,如果以后还能保持这个品质,可以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看到这里,围观的几个人已经忍不住低声欢呼起来。
信里接着写到,皮毛的销售遇到了点波折。县供销社对皮货的需求不大,价格也一般。韩老猎人凭借多年经验,认为他们鞣制的狐皮和狗子皮质量很好,应该能卖更高的价。于是他们多方打听,找到了地区外贸局设在县城的办事处。办事处的同志很专业,仔细检查了皮子的毛色、鞣制工艺,尤其对几张几乎毫无损伤的完整狐皮非常满意,给出了一个让沈念秋他们“心跳都快了几拍”的高价,并且表示,这种优质的野生皮草,他们有渠道出口,希望靠山屯合作社以后能稳定提供。
“出口?”老支书咂摸着这个词,旱烟都忘了抽,“咱们靠山屯的东西,要卖到外国去了?”
信的最后,沈念秋说,他们还在接触几家对榛子、松子感兴趣的食品厂,争取谈个好价钱。预计再过两三天,等所有合同和预付款手续办妥,就能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信读完了,周围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孙卫东激动地脸通红:“提高了百分之十五!还有出口!建国哥,咱们成了!”
秦建国紧紧攥着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喜悦和自豪。他看向周围每一张洋溢着激动和希望的脸,大声说:“都听见了吧?念秋他们干得漂亮!咱们靠山屯的东西,是好东西!咱们合作社的路,走对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全屯。傍晚时分,整个屯子都沉浸在一种过节般的喜庆气氛中。人们聚在合作社大院内外,兴奋地议论着,计算着按照这个价格,自家能分到多少红,脸上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秦建国没有沉浸在喜悦中太久。他立刻召集管理小组开会。
“销路打开了是好事,但接下来更关键。”秦建国冷静地分析,“第一,交货要及时,质量必须保证跟样品一模一样,绝不能砸了咱们刚立起来的招牌。第二,预付款一到,咱们就要开始准备运输,联系车辆,打包货物,不能出岔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分红方案要尽快细化出来,让大家早点拿到钱,安心过冬,也看到合作社实实在在的好处。”
会议一直开到深夜。煤油灯下,算盘珠子的噼啪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脆响亮。秦建国、老支书、会计,还有几个小组长,仔细核算着每一项收入,扣除种子、农具折旧、公积金、公益金(用于托儿组、日后可能需要的医疗救助等)……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