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仅要穿梭于各个生产队之间,检查播种质量,解答社员们在种植新技术上遇到的疑难杂症,还要操心妇女副业和扫盲班的事情。她的扫盲班如今内容更加丰富,结合春耕生产,她教大家认写“播种”、“施肥”、“拖拉机”、“病虫害”等词语,甚至开始讲解最基本的施肥比例计算和土壤酸碱度的概念。虽然能完全听懂的人不多,但这种将文化学习与生产实践紧密结合的方式,极大地激发了社员们的学习兴趣。晚上,她还要在灯下整理资料,准备第二天的讲解内容,常常熬到很晚。秦建国心疼妻子,却也只能默默地把家务多承担一些,烧好热水,等她回来烫烫脚,解解乏。
春耕的忙碌,像一股巨大的洪流,席卷了靠山屯的每一个人。孩子们放学后,也会挎着小篮子到地里拾麦穗(虽然大规模播种还没结束,但总有零星散落)、或者帮家里送水送饭。老人们则在家负责晾晒种子、照看合作社统一饲养的鸡鸭。整个屯子,几乎没有闲人。往日里饭后聚在屯头大槐树下闲聊的场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家家户户早早熄灯,为第二天的劳作积蓄体力。
然而,困难和挑战也接踵而至。播种开始没几天,天气骤然转暖,风力加大,土壤水分蒸发很快。刚刚播下种子的麦田,表土出现了轻微的干旱迹象。秦建国和沈念秋忧心忡忡地查看墒情。
“得想办法浇水保苗,”沈念秋抓起一把干散的泥土,眉头微蹙,“不然刚出的芽怕是要受影响了。”
靠山屯农田水利设施还很落后,主要依靠自然降水和几条小河水沟。合作社仅有几台老旧的人力水车和柴油抽水机,效率低下,根本无法满足大面积灌溉需求。
“组织社员挑水浇地!”秦建国当机立断,“优先保证麦田!男女老少,能动的都上!”
一声令下,靠山屯再次展现了惊人的凝聚力。社员们用扁担挑着水桶,从附近尚未完全干涸的河沟里取水,一担一担地运往麦田。水桶的吱呀声、人们的号子声、泼水声,交织成一曲与天争时的劳动交响。孙卫东带着他的队伍,自然冲在了最前面。他一个人能挑双担,健步如飞。王彩凤在完成每天的播种任务后,也立刻加入到挑水的人流中。她力气不如男人,但韧劲十足,不肯落后。沈念秋和妇女主任则组织妇女们,用盆、用壶,能用的工具都用上,进行泼浇。就连半大的孩子们,也两人一组,用木棍抬着小水桶,贡献着自己微薄的力量。
这场抗旱保苗的战斗持续了三四天,所有人的肩膀都磨红了,脚上磨出了水泡,但没有人退缩。终于,在全体社员的共同努力下,大部分麦田得到了及时的滋润,嫩绿的麦苗顽强地顶破了表土,给广袤的黑土地铺上了一层淡淡的新绿。当看到这片充满生机的绿色时,疲惫不堪的社员们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是他们用汗水和辛劳换来的希望。
就在麦苗初现,人们刚想喘口气的时候,孙卫东负责的饲料基地播种时机也成熟了。红薯秧苗是提前在暖炕上育好的,苜蓿种子也准备就绪。然而,播种红薯需要起垄、栽秧、浇水,工序繁琐,而且坡地离水源较远,取水困难,比麦田灌溉还要费劲。
孙卫东看着那片倾注了自己无数汗水的坡地,又看了看刚刚经历抗旱、略显疲惫的队员们,心里有些打鼓。他找到秦建国,挠着头说:“支书,这红薯秧栽下去,要是浇不上水,怕是活不了几棵啊。这取水……太费劲了。”
秦建国也正为此事犯难。全屯子的劳力都刚经过高强度的劳动,再组织大规模挑水播种饲料,恐怕大家体力和情绪上都难以承受。而且,春耕生产环环相扣,其他作物的田间管理也刻不容缓,劳力调度出现困难。
就在两人蹲在地头商量对策时,王彩凤开着拖拉机,完成了一天的播种任务,正好路过。她停下车,跳下来,听到秦建国和孙卫东的难题,看着那片坡地和远处低洼的河沟,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支书,卫东哥,能不能用拖拉机试试?”
“拖拉机?”孙卫东一愣,“这铁牛还能拉水?”
王彩凤解释道:“我看张技术员带来的播种机后面,可以加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