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随着一声闷雷滚过天际,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但其中竟然夹杂着细小的、坚硬的冰粒!是雹子!
“不好!是雹子!”沈念秋失声叫道,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虽然雹子不大,持续时间也不长,只有几分钟,随后就转成了冰冷的急雨,但对于刚刚出土、尚未完全扎根的麦苗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
雨还没完全停歇,秦建国、老支书、沈念秋以及各生产队队长就冒着淅沥的小雨,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麦田查看情况。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原本泛着新绿的麦田,此刻一片狼藉。不少麦苗被冰雹砸得东倒西歪,嫩叶破损,甚至有些被直接砸进了泥水里。原本松软的土表也被雨点砸实,部分低洼的地方开始积水。
“妈的!”一个生产队长忍不住骂了一句,眼圈有些发红。这可是全屯人指望丰收的新麦种啊!
沈念秋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一株倒伏的麦苗,仔细查看着根部和茎叶的损伤情况,脸色凝重。“损失肯定有,”她声音低沉地说,“主要是叶片损伤,会影响光合作用。倒伏的如果根系没断,还能慢慢恢复,但长势肯定会受影响。最怕的是后续降温,这才是‘倒春寒’最厉害的地方。”
秦建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都别慌!天灾人祸,躲不过,但咱们不能认输!老支书,您经验多,看眼下该怎么办?”
老支书韩长海沉默地吸着旱烟,烟雾在潮湿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浓重。“首要的是排水!地里有积水,苗根泡久了就得烂!立刻组织人,疏通田垄沟渠,把水排出去。第二,等天晴了,地皮稍微干爽点,赶紧追一次速效肥,像人受了伤要补营养一样,给苗子提提劲!最好是稀薄的人粪尿或者化开的化肥水,小心别烧了根。第三,”他看向沈念秋,“念秋,你是技术员,看看有没有什么药能预防一下冻害后的病害?”
沈念秋立刻点头:“我马上查资料!公社农技站好像有一种石硫合剂,可以预防霜霉病之类的,我明天一早就去问问,看能不能申请一点回来。”
“好!”秦建国立刻拍板,“就按老支书说的办!各生产队立刻组织劳力,排水!男劳力不够,女劳力上!孙卫东呢?”
“在呢,支书!”孙卫东浑身湿透,从人群后挤过来,脸上满是雨水和泥点。
“你带你那队人,负责东头这片最严重的洼地排水!工具不够就用锹挖,用手扒,务必把水给我排干净!”
“是!”孙卫东二话不说,转身就招呼他的人马去了。
“彩凤!”秦建国又喊道。
“支书,我在这儿!”王彩凤也刚从地里回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
“你的拖拉机现在下不了地,但你有劲儿!跟着妇女队,一起参加排水!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土办法能给苗子保暖的?”
王彩凤用力点头,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转动。
冰冷的雨水中,靠山屯的社员们再次展现了惊人的毅力和团结。没有怨天尤人,没有片刻迟疑,刚刚从田间归家的社员们,再次拿起铁锹、锄头,甚至脸盆、水瓢,冲回了雨中的麦田。男人们奋力挖掘着排水沟,女人们则用盆瓢舀起田垄里的积水。孩子们也跑来帮忙,用小铲子清理堵塞沟渠的泥草。
孙卫东赤着脚,踩在冰冷的泥水里,挥舞着铁锹,拼命地挖着排水沟。泥水溅了他一身一脸,他也浑然不顾。他心里憋着一股劲,这是全屯的希望田,绝不能毁在自己眼前!他的队伍在他的带动下,也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干得热火朝天。
王彩凤和妇女主任李秀英组织妇女们,一边排水,一边商量着保暖的办法。李秀英看着那些被打坏的麦苗,心疼得直掉眼泪,但手上舀水的动作一点没停。王彩凤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和冰冷潮湿的土地,突然想起以前冬天家里给菜窖保暖用的草帘子。
“主任,秀英婶子,”王彩凤大声说,“咱们能不能用麦秸或者稻草,编些草帘子,等雨停了,盖在那些被打得最厉害的苗子上?好歹能挡点风,保点温?”
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