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眼睛一亮:“这法子兴许能行!就是咱们屯麦秸和稻草也不多,还得留着喂牲口呢……”
“先用上!”不知何时,秦建国走了过来,听到了她们的讨论,“救苗如救火!先用合作社储备的,不够,各家各户凑一点!彩凤,你这个主意好,立刻组织手巧的妇女,连夜赶制一批草帘子!”
命令一下,靠山屯再次灯火通明。男人们继续在田间排水,直到夜深雨停。而合作社的大院里,以及许多社员家的炕头上,妇女们则点起煤油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麦秸、稻草,甚至柔软的柳条,连夜编织着草帘子。沈念秋从公社农技站带回了一小桶石硫合剂原液,小心翼翼地按比例稀释后,准备天一亮就组织人喷洒。
第二天,天色放晴,但气温明显下降,寒风刺骨。社员们拖着疲惫却不敢松懈的身体,再次投入到保苗战斗中。排水工作基本完成,重点转向了追肥和覆盖草帘。孙卫东带着人,小心翼翼地将稀薄的人粪尿兑水,一勺一勺地浇灌在麦苗根部。王彩凤和妇女们则将连夜赶制出来的、虽然粗糙却饱含心意的草帘子,轻轻地覆盖在那些受损最严重的麦苗上,如同给受伤的孩子盖上棉被。
沈念秋则背着喷雾器,亲自示范,指导几个年轻人如何均匀地喷洒石硫合剂药液,预防病害。冰冷的药水打湿了她的裤腿,她也毫不在意。
一连几天,靠山屯的社员们都在为挽救麦苗而奋战。每个人的眼睛都布满了血丝,手掌磨破了,肩膀压肿了,但没有人叫苦。秦建国和老支书更是几天几夜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停地在地头和合作社之间奔波,协调人力物力。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全体社员拼尽全力的呵护下,遭受雹灾和冻害的麦苗,虽然部分损失无法挽回,但大部分顽强地挺了过来。几天后,阳光重新变得温暖,覆盖的草帘被小心撤去,人们欣喜地看到,那些曾经倒伏、破损的麦苗,虽然长势稍慢,但新的嫩叶已经开始抽出,展现出勃勃的生机。追施的肥料和预防病害的药剂也发挥了作用,麦田的整体情况稳定下来。
这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如同一场淬火,虽然没有击垮靠山屯,但也让他们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发展农业的艰难与不易,意识到了水利设施、抗灾能力以及科学种田的极端重要性。
春耕生产,在经历了播种、抗旱、雹灾、保苗这一连串的挑战后,终于进入了相对平稳的田间管理阶段。麦苗一天一个样地生长着,谷子、高粱也在北坡地顽强地探出了头,河滩地试种的稻秧一片嫩绿,孙卫东负责的饲料基地,红薯秧和苜蓿也成活了八九成,长势喜人。
天气彻底回暖后,王彩凤又开始琢磨她的拖拉机了。她找到秦建国,提出想利用生产间隙,把合作社那台老旧的柴油抽水机也检修一下,万一后面再遇到干旱,也能顶些用场。秦建国自然支持,让她全权负责。
王彩凤便拉着几个对机械有点兴趣的小伙子,对照着说明书(有些字还是现问沈念秋的),一点点拆卸、清洗、调试那台经常熄火、出水无力的老机器。油污弄脏了她的脸庞和衣衫,她也毫不在乎。当经过他们一番努力,抽水机终于重新轰鸣起来,喷出汩汩清流时,王彩凤脸上露出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孙卫东看着那个和一堆铁疙瘩较劲、却乐在其中的姑娘,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再次涌起。他依然觉得土地和力气是根本,但王彩凤身上那种对新技术、新知识的渴求和执着,以及一次次用行动证明的“技术”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让他无法再简单地视而不见。他开始在劳动之余,有意无意地凑到沈念秋的技术讲解现场,听她讲一些土壤、肥料的基本知识,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至少,他不再排斥。
沈念秋的扫盲班和技术夜校,经过春耕实践的检验,越发受到社员的欢迎。她根据生产需要,适时调整教学内容,比如结合锄草,讲解不同杂草的习性;结合追肥,讲解氮磷钾的不同作用。她甚至开始教一些基础的测量和计算,比如如何估算亩产量,如何计算肥料配比。课堂不再局限于那间空房子,田间地头也成了她的讲堂。
李秀英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