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带来了新的规矩和要求。人们开始意识到,光有热情不够,还得有精细和纪律。
赵老蔫也听说了钢磨卡住的事。他没去现场,但下午遛弯时,故意绕到了合作社大院外,隔着窗户瞅了瞅那台暂时安静的钢磨。嘴里嘟囔了一句:“我就说,铁家伙哪有石头听话……”可那眼神里,少了些早先的排斥,多了点探究。他看见孙卫东和沈念秋正凑在一起,对着拆开一部分的磨盘指指点点,心里莫名地踏实了点——有这些肯钻肯干的年轻人在,这铁家伙,大概出不了大岔子。
钢磨带来的劳动力解放,渐渐显现在了屯里的其他生产活动上。
有了更多空闲劳力的妇女们,在沈念秋的组织下,更加积极地投入到试验田的管理中。间苗、薅草这些活计,因为用了新式农具,效率本就提高,现在人手更足,田里的庄稼侍弄得更加精细。绿莹莹的玉米苗长得欢实,比旁边传统方法耕种的地块高出一小截,秆子也更粗壮。
男劳力们则被更多地投入到农田基本建设上。老支书和秦建国商量,趁着夏锄间隙,组织人手清理、加深屯子旁边那条灌溉渠。往年这时候,男人们忙完地里的活,累得只想躺炕上歇着,修渠进度慢。今年,钢磨省出了妇女们的劳力,间接也让男人们能腾出手,集中干几天重活。
清澈的渠水哗哗流淌,滋润着干渴的土地,也仿佛滋润着靠山屯人对丰收的期盼。
东坡地上,新式耘锄和间苗耙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也逐渐被更多人接受。尤其是年轻人,已经爱上了这种省力高效的家伙什。地里干活的速度明显加快,往年需要小一个月的夏锄任务,眼看就能提前完成。
这天傍晚,秦建国和沈念秋一起从东坡地检查回来。夕阳给绿油油的田野镀上一层金边,微风拂过,玉米叶子沙沙作响,像在低语。
“念秋,你看,”秦建国指着眼前长势喜人的庄稼,“等秋收,咱这新法子种的粮,肯定能多打。再加上钢磨省下的劳力,咱今年冬天,说不定能组织个副业队,上山砍点榛子、摘点山货,或者搞点编织,增加点收入。”
沈念秋点点头,眼里闪着光:“是啊,建国。机器不光是省力气,它像是把咱的日子撑开了一道缝,让咱们能看到更多的可能。妇女们有了时间,也能学点文化,搞点副业。屯里的孩子们,说不定以后能有更多时间去上学……”
两人正说着,看见赵老蔫扛着那把新式耘锄,从自家地里出来。老汉看见他们,脚步顿了顿,没像往常那样低头走过去,反而开口打了声招呼:“秦支书,沈技术员,查地呢?”
这声招呼很平常,却让秦建国和沈念秋都有些意外。秦建国忙应道:“啊,老蔫叔,刚忙完?这新耘锄使得还顺手不?”
赵老蔫“嗯”了一声,把耘锄从肩上拿下来,杵在地上:“开头是别扭,现在……还成,是比老锄头出活。”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又问,“那钢磨……今儿上午卡那一下,没伤着筋骨吧?”
“没事,小毛病,已经弄好了。”孙卫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接话道,“就是得小心伺候着。”
赵老蔫又“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扛起耘锄,转身走了。背影依然有些微驼,但脚步似乎轻快了些。
秦建国、沈念秋和孙卫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赵老蔫这块“顽石”,正在被一点点焐热。
日子流水般过着,转眼钢磨投入使用已近一月。靠山屯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它的存在和它带来的便利。磨面不再是一件愁人的重活,甚至成了孩子们喜欢围观的新鲜事。
然而,新的挑战总在不经意间出现。
这天,公社通讯员骑马送来了一封通知。秦建国拆开一看,眉头微微皱起。
“啥事?”老支书问。
“公社要搞夏季卫生运动,检查各屯的牲畜圈厕卫生,还要评比。”秦建国把通知递给老支书,“要求圈厕分离,定期清扫,撒石灰消毒。咱屯那老牲口棚,还有各家各户的茅房,怕是……不太达标。”
靠山屯的牲口棚就在合作社大院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