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一半。
这一夜,才是真正的考验。药效过后,石头半夜又哭闹起来,大概是身体依旧不舒服。沈念秋和秦建国轮流抱着他在冰冷的屋子里踱步,哼着不成调的催眠曲。炕桌上的煤油灯彻夜未熄,却不是为了照亮书本,而是为了安抚生病的孩子。
后半夜,轮到秦建国抱着石头。沈念秋靠在炕柜上,本想眯一会儿,可看着丈夫抱着孩子来回走动的宽厚背影,听着儿子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她却毫无睡意。(疲惫)像潮水般淹没着她,但一种奇异的坚定却从心底升起。这就是她的生活,充满了琐碎、意外和责任,而她要在这样的缝隙里,为自己争取一个未来。这很难,难到让人想放弃,但看看身边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又觉得一切挣扎都有了意义。
天快亮时,石头的体温终于完全恢复正常,沉沉睡去。秦建国也累得和衣歪在炕梢睡着了。
沈念秋轻手轻脚下炕,拨开灶坑里的灰,添上新柴,重新点燃了火焰。她看着跳跃的火光,深吸一口气,拿起炕桌上那本被冷落了一天的数学课本。她没有立刻开始做题,而是先走到炕边,仔细为儿子掖好被角,又为丈夫盖上一件棉袄。
然后,她坐回炕桌旁,就着窗外熹微的晨光和灶口映出的暖意,重新拿起了那支笔。手上的冻疮还在隐隐作痛,身体的疲惫并未消除,但她的心却异常沉静。外部的干扰消失了,内部的挑战也被他们夫妻共同扛了过去。现在,她只需要心无旁骛地,走向那最后的战场。
生活的车轮,就这样以一种更真实、更粗粝的方式,承载着这个小家庭的希望与坚持,滚向即将到来的,决定命运的考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