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的一条前腿似乎受了伤,蜷缩着不敢着地,面对野猪的威胁,它只能发出无助的哀鸣,漂亮的鹿眼里充满了惊恐。
野猪显然将这头受伤的鹿视为了盘中餐,它低下头,獠牙前耸,后蹄蹬地,准备发起致命的冲锋。
秦建国的心脏猛地一跳。梅花鹿!这可是受保护的动物,鹿茸、鹿血、鹿肉,无一不是黑市上价值千金的“稀罕物”!老金那张翻动巴掌的脸瞬间在他脑海中闪过。只要他扣动扳机,不仅解了鹿的围,更能得到一笔远超狍子野兔的横财。念秋的进修费、工业券、新自行车……种种诱惑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喧嚣。
他的手指缓缓贴上了冰冷的扳机,56式半自动的枪口微微移动,准星在野猪和梅花鹿之间徘徊。是击毙野猪,救下这只可能带来巨大收益的梅花鹿?还是……
就在野猪后蹄猛蹬,即将冲出的电光火石之间,秦建国眼中厉色一闪,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清脆,惊起林鸟一片。
子弹并非射向野猪,也非射向梅花鹿,而是精准地打在了野猪前蹄半米处的空地上,溅起一蓬泥土!
野猪受此一惊,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惊疑不定地停下,抬头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
秦建国从树后一步踏出,枪口稳稳指向野猪,目光如炬,口中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吼声。他常年与野兽打交道,身上自然带着一股煞气。
那野猪看了看秦建国,又看了看不远处因枪声而挣扎着想站起来的梅花鹿,衡量片刻,终究觉得眼前这个两脚直立生物更加危险,不甘地哼唧了两声,转身悻悻地钻进了密林深处。
秦建国没有去追,他的枪口缓缓垂下,目光转向那只惊魂未定的梅花鹿。鹿也正看着他,湿漉漉的大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恐惧,以及一丝懵懂的感激。
他走近几步,梅花鹿挣扎着想后退,却因伤腿无力而摔倒。秦建国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它的伤腿,似乎是扭伤,并未骨折。他沉默地看着这只美丽的生灵,它温热的躯体在他手下微微颤抖。
老金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回荡,“稀罕物……价钱,是这个数……”
沈念秋信里那句“老师说我很有潜力,这次进修对将来分配很重要……”也清晰无比。
还有石头咿呀学语,等着爸爸寄钱买新棉袄的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林间清冷的空气,猛地站起身。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里面常备着盐巴、火镰、简单伤药和备用子弹),他掏出了一小包止血消炎的草药粉末——这是山里人祖辈传下来的方子。他找到几片干净的阔树叶,将药粉撒在上面,又撕下自己内衣相对干净的一角,笨拙但仔细地给梅花鹿受伤的前腿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后退几步,收起枪,不再看那只鹿,转身大步离开,脚步坚定,仿佛甩掉了某种沉重的枷锁。
他终究还是没能越过自己心里那条线。狩猎为生,适度索取,可以;但趁人之危,猎杀保护动物,尤其是这种明显处于弱势、甚至可能带来“好运”的生灵,他做不到。那不符合他秦建国混迹山林这么多年,虽然染血却依旧秉持的、关于“猎人”与“掠夺者”界限的认知。
当他背着仅有的两只野兔和一只松鸡,再次踏上去往邻县黑市的山路时,心情是复杂的。既有未能获取更多钱财的失落,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内心保持完整的轻松。
老金见到他带来的货,显然有些失望,但那双精明的眼睛在秦建国脸上扫了扫,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按市价点了钞票。
“秦大哥,上次跟你提的那事儿……真不再考虑考虑?”老金一边递过钞票,一边再次试探,“那边催得紧,价钱还可以再商量。听说,弄到好的,这个数都有可能。”他这次伸出了一个巴掌,五指张开。
秦建国默默接过钱,数了数,揣进怀里,然后抬头看着老金,眼神平静无波:“老金,我说了,我就打点寻常猎获,贴补家用。那些‘稀罕物’,我碰不上,也没那本事碰。”
老金嘿嘿干笑两声,也不强求,转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