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的眼神,让他无法完全安心。
果然,回到靠山屯的第二天,周晓白又来了护林点。这次,她背着药箱,说是例行巡诊,看看他有没有在之前的袭击中受伤。
“秦大哥,我帮你检查一下吧,虽然你说没事,但有些内伤或者惊吓,一开始是看不出来的。”周晓白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秦建国心中戒备,但面上不便拒绝,只能坐下:“那就麻烦周医生了。”
周晓白熟练地给他量了血压,听了听心肺,又看了看他的瞳孔和舌苔。她的手指冰凉,动作专业,但秦建国却能感觉到,她那看似随意的目光,偶尔会扫过他墙角那摞修补窗户剩下的新木料,以及他随手放在炕沿的、刚从武装部领回来的新子弹。
“秦大哥身体底子真好。”周晓白收起听诊器,语气轻松,像是随口闲聊,“不过,我看你心神消耗挺大的,脉象有点浮紧。是不是……晚上睡得不踏实?总惦记着那晚的事?”
秦建国心中一凛,淡淡道:“还好。习惯了。”
周晓白看着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秦大哥,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你现在虽然是英雄,大家都敬着你,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一个人住在这林子里,又要防着外面的匪徒,又要应对屯里屯外各种眼光,实在太难了。”
她的话,像一根柔软的针,轻轻刺中了秦建国内心最隐秘的疲惫。但他立刻绷紧了心弦,警惕地看着周晓白:“周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秦建国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好怕的。”
周晓白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眼神清澈而真诚:“秦大哥,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叔(屯支书)前几天去公社开会,回来念叨,说公社新来的张副主任,好像对靠山屯这边特别关注,尤其是……民兵建设和枪支管理这块。还特意问起了你上次剿狼和这次击毙匪徒的弹药消耗记录,虽然没说什么,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寻常。”
张副主任?秦建国迅速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没有印象,看来是新调来的。他面上不动声色:“哦?领导关心工作,是正常的。”
“也许吧。”周晓白站起身,背起药箱,“反正,你多留个心眼总没错。毕竟……你还有沈姐姐和石头要照顾。”她最后这句话,声音很轻,却重重地敲在秦建国的心上。
送走周晓白,秦建国眉头紧锁。周晓白的提醒,绝非空穴来风。新来的张副主任,关注弹药消耗……这指向性太明确了。看来,官方层面的隐患并未完全消除,只是从之前的怀疑,转为了更隐蔽的调查。自己虽然有了英雄光环护体,但并非高枕无忧。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更加谨慎。与李主任的交易要控制频率,每次都要有完美的公开理由。狩猎行为要更加分散,更多地依靠孙老蔫、赵炮他们提供的货源,自己亲自出手必须减少,且绝不能留下任何与珍稀动物有关的痕迹。刘三炮那条线,也要适当收紧,不能让他知道太多核心信息。
同时,他需要进一步巩固自己在屯子里的群众基础。只有让大多数社员真心实意地拥护他,那些来自上面的、不怀好意的调查,才会遇到无形的阻力。
机会很快来了。屯子里王老赶家的儿子要娶媳妇,女方家要求彩礼里要有一对像样的野猪獠牙和一张好皮子,这在山里是显示男方勇武和能力的象征。可王老赶年纪大了,早已不下套不打猎,一时半会儿哪里去弄?急得嘴角起泡。
秦建国知道后,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巡山,他特意绕到之前发现野猪踪迹的那片柞树林,蹲守了大半天,终于等到那头壮硕的公猪出来觅食。他屏息凝神,一枪命中要害。他将野猪的两根弯刀似的獠牙完整取下,又剥下了最好的一块背皮,仔细鞣制干净。
晚上,他提着獠牙和皮子,来到了王老赶家。
“王叔,听说家里办喜事,我巡山正好碰上了,一点心意,给孩子们添个彩头。”秦建国说得轻描淡写。
王老赶看着那对白森森、泛着冷光的野猪獠牙和那张油光水滑的野猪皮,激动得老泪纵横,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