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秦建国的手不停道谢:“建国!这……这让我怎么谢你啊!你这可是解了我家的燃眉之急啊!”
这件事很快在屯子里传开。人们纷纷称赞秦建国仗义,不忘本,有能力也肯帮忙。之前他当支书时带领大家建副业、渡难关的旧事又被翻出来,与如今他英勇护屯、热心助人的新形象叠加在一起,使得他的威望达到了顶点。就连之前对他有些微词的老辈人,也不得不承认,秦建国这人,虽然性子冷了点,手段硬了点,但对靠山屯,是实实在在出了大力、有恩的。
秦建国能感觉到屯子里氛围的微妙变化。那种发自内心的拥戴,与之前的敬畏疏离截然不同。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有时候,也是最有力的盾牌。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稍微喘息之际,刘三炮带来的一个消息,让他再次绷紧了神经。
“建国哥,”刘三炮鬼鬼祟祟地溜进护林点,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邀功的谄媚,“我按您的吩咐,一直留意着屯子外的动静。昨天下午,我在屯子东头的老河套那边,看到几个生人,穿着中山装,不像本地干部,也不像赶路的,拿着个本子和小旗子,在那片林子里指指画画,好像在测量什么。”
“测量?”秦建国眼神一凝,“看清楚长什么样了吗?”
“离得远,看不真切。但肯定不是咱们公社的人,那做派,像是……像是上面来的技术员。”刘三炮努力描述着。
技术员?测量老河套的林子?秦建国心中疑云顿起。老河套那片林子,是集体林地,不算最肥沃,但也从未听说过有什么特别的规划。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现陌生的测量人员,由不得他不多想。
是正常的林业勘察?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感到,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正在悄然收紧。来自官方的审视,来自黑狐团伙潜在的报复,以及这突如其来的陌生测量队……各种明枪暗箭,从不同方向射来。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连绵的黑色山影,目光冰冷而锐利。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在战场上时刻保持警惕的士兵,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他摸了摸怀里,那里除了钞票,还有沈念秋最新寄来的一封信。信中,石头用稚嫩的笔迹写道:“爸爸,我想你了。”
简单的几句话,如同最温暖的火焰,驱散了他周身的寒意,也坚定了他内心的决绝。
无论来的是谁,无论打着什么旗号,只要威胁到他为家人构筑未来的道路,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撕碎。
山林寂寂,暗流涌动。秦建国的猎枪,早已擦亮,时刻准备着,迎接下一场不知会从何处袭来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