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内心的焦灼与迷茫。
周清远微微一笑:“秦大姐是这里的‘镇守’,也是年画一道的大匠。她的话,听着糙,理不糙。”他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工具,“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基本功。不必扎复杂的,就扎一个最简单的‘净衣童子’。”
陆知白收敛心神,深吸一口气,将箱体残骸放在脚边,伸手取过一张熟宣纸和竹篾。
触碰到熟悉纸张和竹篾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微微冲刷着他紧绷的神经。他屏息凝神,回忆起师父手把手教导的每一个步骤——裁纸、破竹、构骨、蒙皮……
他的动作一开始还有些生涩和僵硬,毕竟经历了大变,心神未定。但很快,肌肉记忆和多年形成的习惯开始占据上风。指尖划过纸张边缘的触感,竹篾在手中弯曲时细微的韧性反馈,都让他逐渐沉浸到那种久违的、心无旁骛的“制作”状态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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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专注于手中的方寸之间,暂时忘记了仇恨,忘记了恐惧,甚至忘记了脚边那随时可能暴走的凶灵。他的眼神变得专注,呼吸逐渐悠长,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手中的材料,以及那个即将成型的“净衣童子”的意象。
周清远在一旁静静看着,眼中流露出欣赏之色。陆知白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动作流畅自然,显然下过苦功,而且隐约间已经触摸到了一丝“以意导气”的门槛,只是他自己尚未清晰认知。
很快,一个骨架匀称、形态憨拙的纸人童子雏形便在陆知白手中诞生。只差最后一步——点睛。
陆知白下意识地伸手去蘸那碟朱砂。
“且慢。”周清远忽然开口阻止。
陆知白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他。
周清远走到他身边,指着那纸人童子空白的脸部,缓缓道:“你师父教你的‘灵官点睛’,要点的是什么?”
陆知白愣了一下,回答道:“以笔通心,以砂为媒,赋予形神,沟通阴阳。”
“话没错,但流于表面。”周清远摇摇头,“你之前绝境中点出的那个‘凶物’,用的也是血,点的也是‘睛’,为何结果迥异?”
陆知白沉默,想起当时充斥内心的绝望、愤怒和强烈的毁灭欲。
“点睛点睛,点的并非纸人之眼,而是‘心’中之眼。”周清远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富有穿透力,“是你的‘心意’,你的‘精神’,透过笔尖朱砂,注入这死物之中!你想它安魂镇魄,它便祥和宁静;你想它杀戮毁灭,它便凶戾滔天!”
“寻常扎彩匠,心意平和,沟通的是天地间散逸的、相对温和的灵性,故能抚慰亡魂,寄托哀思。而你……”周清远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当时点出的,是你自己的‘恐惧’与‘愤怒’,引动的是阴阳裂隙中最污秽凶暴的力量,所以才造就了那般怪物!”
陆知白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脚边的箱体。小影那冰冷的躁动似乎也在回应着这番话,微微震颤了一下。
“那……那我该怎么办?”陆知白声音干涩。
“学!”周清远斩钉截铁,“学习如何控制你的‘心意’,锤炼你的‘精神’!让你心中的‘眼’,看清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是任由恐惧愤怒驱使,造出更多只知毁灭的凶物,还是……”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陆知白:“……驾驭这份力量,让它为你所用,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比如,查明真相,清理门户?”
陆知白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周清远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他从未想过的大门。
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执掌力量的心?
“现在,重新拿起你的笔。”周清远示意那碟朱砂,“忘记之前的恐惧。想着‘净化’,想着‘安宁’,想着你最初学习这门手艺时,想要带给生者与亡者的那一点慰藉。将这份‘意’,凝于笔尖,点下去。”
陆知白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翻腾的心绪。他回忆起师父在灯下细心教导的模样,回忆起完成一件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