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一说?” 他的回应四平八稳,滴水不漏,既肯定了九月,又点明了传承的宗旨,更避开了仓呈霁言语中的陷阱。
仓呈霁轻笑一声,扇子摇得悠闲:“大哥胸怀宽广,小弟佩服。只是这谷中清静,怕也难得长久了吧?白日那番动静……” 他点到即止,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意有所指。
仓呈暄的指节在桌面轻轻叩了一下,声音沉稳依旧:“邪不胜正,宵小之徒,掀不起大浪。药王谷有师父英灵庇佑,有师妹坐镇,更有……你我兄弟在此,何惧之有?” 他刻意加重了“兄弟”二字,目光沉沉地落在仓呈霁身上,那眼神里蕴含的,既有兄长的提醒,也有无声的警告——无论立场如何,此刻,他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仓家的名号不容玷污,药王谷的安宁不容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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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呈霁摇扇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脸上那抹惯常的慵懒笑意更深了些,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他举杯,朝着仓呈暄的方向虚虚一敬:“大哥说的是。家宅安宁,方是根本。小弟敬大哥一杯,为兄长接风洗尘。” 这话听着是祝福,却又仿佛在强调某种界限。
仓呈暄也端起了酒杯,两人隔着灯火,隔着满桌佳肴,隔着无法言说的过往与立场,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轩外,竹影婆娑,晚风习习,带着草木的清香和湿润的泥土气息。阿满已经啃完了糕点,靠着柱子打起了小盹,发出细微均匀的鼾声。芍药安静地侍立在角落,随时准备添茶倒水,脸上带着满足的浅笑,享受着这难得的、表面上的温馨与平静。轩内的灯火温暖,映照着三张年轻却各怀心事的面孔,药膳的香气氤氲不散,构成了一幅看似和谐安宁的画卷。
然而,在这份刻意营造的、劫后余生的清静与温馨之下,白日里染血的桃花、冰冷的药人、……都如同轩外沉沉的夜色,悄然弥漫,无声地压迫着这短暂的宁静。仓呈暄握着酒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枚紫金官印冰冷的棱角——那是责任,是枷锁,也是随时可能打破这虚假平静的利刃。
“暄儿回来了?”众人听到声音都站立起来,随着声音而至的是一道轻盈的浅灰色身影,她正静立庭中,眉宇间惯有的悲悯如云霭笼罩远山,然而那目光却如古井投石,深邃清冽,隐有寒星沉底。银簪一丝不苟地绾住墨发,簪头一点寒芒,竟似凝练了万千剑气,锐意内敛,静待惊鸿。
“师父!”仓呈暄分外激动。
“伯母!”李九月也惊喜地叫人。来人是仓呈暄的师父俞华道长,在与华山修行,是武林界的泰斗。和李圣手是朋友,曾被李圣手救治过毒伤。在药王谷疗伤期间,看中仓呈暄的武学天赋和人品,收为其徒弟。
“伯母还没吃饭吧?”李九月跑过去,抱住俞华道长的胳膊,一副小女儿的姿态,“芍药,赶紧去做一份师傅最爱的素烧狮子头,还有……”
俞华道长轻抚着李九月的头,满是爱怜:“我用过了,此次是路过,有个消息,或许与你们有用。”她看了眼神扫过院中的所有人,缓缓说道:“前几天路过,感觉有异。便稍作停留,经过探查,得知有养蛊邪人,匿于幽暗,专寻那‘合适’之人,欲断其指节,蓄养蛊虫。我对此等阴诡之术,所知不过‘害人邪道’四字。那“合适”究竟是何意?是生辰八字?是体魄气血?抑或是某种不可言说的怨毒命格?皆如雾里看花,徒增悚然。因线索已断,所以来找呈暄,告知你们这个消息。”
接着,她轻叹一声:“本欲与你们同道,然旧友有难,邀我前去……孩子们,前路艰难,务必珍重!”
说完,倏忽间便不见了,看着消逝的身影,李九月仓呈暄都不免伤感。李九月看着仓呈暄愈显高大的身形,不自觉地走过去,想靠在他的肩膀上。然而,就在她抱住仓呈暄的臂膀,想靠上去时,仓呈暄骤然推开了他,
“师妹请自重!”声音清冷无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