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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板,您与我父母……”高堂岫美试探地问。
“旧事,旧事了……”赵老板摆摆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二十年前,我跑水路生意,在长江上遇到水匪,货丢了,人也差点没了,是偶然在沪海行医的高堂老爷救了我一命,不仅治伤,还资助了我一些本钱。英华夫人那时便常宽慰内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赵某的今天。这间茶馆,字号‘清风’,便是取‘两袖清风,不忘恩义’之意。”他指了指墙上的字画,“这字,也是当年修齐兄赠我的。”
他抬起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大小姐,您放心。英华夫人既然让您来找我,便是信得过我赵某人。我虽只是个开茶馆的,没什么大本事,但知恩图报、‘义字当头’这四个字,还认得!您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办得到,绝无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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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承诺掷地有声,眼中有着江湖人的耿直和热忱。高堂岫美心中稍安,但长期的教养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仍不敢完全放下戒心。
“眼下最要紧的是,”高堂岫美低声道,“追我的人可能很快会找到湘山港。他们见过我的样子。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落脚,再从长计议。”
赵老板眉头紧锁,沉吟片刻:“我这茶馆前堂人多眼杂,后院只有两间小库房和伙计睡的通铺,都不是稳妥之地……”他捻着手指,思索着,“有了!我内侄女在镇西头有处独门小院,她丈夫前年跟船出海遇了难,她一人寡居,平日帮我做些缝补浆洗的活计,人极是老实本分,口风也紧。我可以说您是远房表亲,家中遭了灾来投奔,暂住她那儿,绝对无人起疑。”
这个安排听起来颇为稳妥。高堂岫美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有劳赵老板费心。只是……需要多少费用,我……”
赵老板立刻摆手打断:“大小姐这是打我的脸了!这点小事算什么费用。您是高堂家的千金,修齐兄和英华夫人的恩情,我赵某一辈子都报不完。”他站起身,“事不宜迟,我这就让伙计去叫内侄女过来,顺便让她带一身合身的衣服来。您这身……太委屈了,也容易引人注意。”
他考虑得周到,高堂岫美心中感激,轻声道:“谢谢赵伯。”这一声“伯”,拉近了距离,也表达了初步的信任。
赵老板眼眶微红,连连点头:“哎,好,好孩子,你受苦了。你先在这里歇歇,喝口茶,我这就去安排。切记,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赵老板匆匆离开,小心地重新闩好门。高堂岫美独自留在小账房内,并没有去碰那杯茶。她走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向外窥视。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晾着几件衣服,墙角堆着柴火,安静寻常。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前堂的嘈杂声隐约传来,并无异样。
她坐回椅子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她复盘着与赵老板见面的每一个细节:他的震惊、悲痛、愤怒、承诺……所有情绪都显得自然流畅,尤其是对父亲的尊敬和对鸦片的痛恨,与她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提及的旧事细节,也与母亲偶尔提起的零碎片段吻合。
最重要的是,他主动提出安置方案,且避开了自己的茶馆,选择了更为隐蔽的亲戚家,显示出替她安全考虑的心思。如果他有歹意,大可以将她扣在茶馆,或者虚与委蛇,而不是立刻行动起来。
“或许……母亲是对的。”高堂岫美心中暗道,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微放松一丝。但她依然提醒自己,保持警惕,步步为营。
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外传来轻叩声,以及赵老板压低的声音:“大小姐,是我。”
高堂岫美打开门闩。赵老板身后跟着一个约三十岁上下、衣着朴素、面容姣好却带着些许愁苦和怯意的妇人。妇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大小姐,这就是我内侄女,夫家姓王,你叫她芸娘就好。”赵老板介绍道,又对芸娘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表侄女,姓…姓高,家里遭了水灾,过来暂住些时日。你定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