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泣血之泉”地下祭坛的路,比来时更像一场凌迟。林枫每走一步都像踩着断裂的肋骨,自身的伤痛与精神枯竭搅得眼前阵阵发黑,却还要死死攥着苏晚晴——她已彻底失了意识,身体软得像断了线的木偶。秦教官用没受伤的左臂架着苏晚晴的另一侧,骨折的右臂无力垂落,每晃一下,指节都因剧痛而泛白,冷汗顺着下颌线砸在石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盘旋向上的阶梯仿佛嵌在黑暗里的无底洞,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鞋底蹭过石阶的涩响在空洞中撞来撞去。先前混着尘埃、湿气与檀香的气息,此刻早被血腥与焦糊味浸透,吸进肺里都像吞了碎碴,活脱脱是墓穴的味道。
直到爬出阶梯入口,跌进那片林间空地时,三人几乎是同时栽倒在地。外界光线依旧晦暗,却比地下的浓黑亮得刺眼,算得上是“光明”了。淡红色的泉水还在慢悠悠淌着,捧首雕像沉默立着,地面的发光符文早已熄灭,祭坛入口也闭得严丝合缝,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秦教官垂着的断臂、林枫满身的擦痕、苏晚晴苍白如纸的脸,还有空气中没散干净的能量余波,都在嘶吼着刚才那场短得像闪电、却烈得像火海的战斗。
“得……先处理伤。”秦教官靠在泉眼旁的石头上,声音发颤,脸色白得能看见青色血管,冷汗把额前的碎发都黏住了。他的骨折必须尽快固定,拖下去怕是要废;林枫的外伤虽看着乱,却不及精神层面的创口凶险;最让人揪心的是苏晚晴,她身上没见血,气息却弱得像风中残烛,显然是内里受了重创。
林枫撑着地面坐起来,视线扫过空地。这里虽透着诡异,却暂时没发现新的威胁,泉水好歹能当坐标——他不敢再动用仅剩的精神力探查,只能凭着直觉断定,这是眼下能找到的、最“安全”的落脚点了。
“就在这……简单弄下。”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目光落在秦教官的断臂上,“教官,你的手……”
秦教官咬着牙点头:“找两根直点的树枝,再弄点结实的藤蔓。”
林枫挣扎着往空地边缘走,每弯腰一次都觉得内脏在拧着疼。他捡了两根手腕粗的树枝,扯了些韧性足的藤蔓,又把自己的外衫撕成布条,和秦教官一人扶着断臂、一人缠布条,用最原始的法子把手臂固定住。秦教官疼得浑身肌肉都在抖,却死死咬着牙,连一声闷哼都没漏出来,等固定好时,后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得能拧出水。
处理完秦教官的伤,林枫才顾上自己。身上多是撞击和擦伤,疼归疼,暂时没性命之忧;最麻烦的是脑袋,像被塞进了装满碎玻璃的铁盒,稍微想集中精神,太阳穴就突突地跳着疼——这是强行封存禁忌知识、硬扛能量冲击的后遗症。他连想都不敢去想意识深处那个“盒子”,生怕稍一触碰,自己就会被里面的东西拖进疯狂。
他挪到苏晚晴身边,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腕上。脉搏微弱却还算稳,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颈后的纹路也黯淡下来,像块普通的胎记。林枫试着运转起融入本能的镇魂印意境,一丝沉静的气息缓缓裹住她——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却只能这么做。
做完这一切,疲惫像涨潮似的把他淹没。他靠在秦教官旁边的石头上,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下一个地方……你知道在哪了?”秦教官闭着眼,声音轻得像耳语。
“北边……亘古冰崖。”林枫低声回答,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破碎信息勾勒的画面:一片被永恒寒冰裹着的绝壁,寒风刮得像刀子,连空气里都飘着能冻住灵魂的死寂。光是念出这名字,他都觉得灵魂在发颤。
秦教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以我们现在的样子……能走到吗?”
林枫没回答。这问题本就没有答案。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三人的心头。他们从第一个阵眼活了下来,拿到了关键信息,代价却是几乎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力气。
时间在疼痛与寂静里慢慢爬。林枫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间,意识深处的禁忌知识碎片总像活过来的毒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