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会馆 - D区 - 克雷的卧室 - 深夜)
罗小黑睡着了。 他蜷缩在巨大的床铺中央,双手依旧死死抓着那个装着清心咒的木盒,像是在暴风雨中抱紧唯一的浮木。即使在睡梦中,他的眉心依然紧锁,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克雷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少年那一撮倔强的呆毛。
“真是个笨蛋。”
她低声呢喃,语气里却听不出嘲讽,反而多了一丝名为怜惜的叹息。
她看懂了罗小黑的挣扎。为了保护那个高高在上的师父,这孩子宁愿把自己涂抹成一个满手鲜血的恶徒。这份爱太沉重了,沉重到让他快要窒息。虽然克雷享受这种被依赖的感觉,但她并不喜欢看到自己的“私有财产”因为别人的误解而碎掉。
“既然你不敢说,那就让我来替你说。”
克雷转身,那双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她是一个入侵者,是这套世界规则之外的bug。罗小黑不能提那个名字是因为他是宿主,无限不能听那个名字是因为他是被锁定的接收器。但她呢?她这个来自另一个时间线、完全不属于“渊”之体系的局外人,是否能够绕过那个诅咒?
这是一个危险的实验。 但她有恃无恐。 因为她手握时间的遥控器。
克雷打了个响指,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新会馆 - C区 - 裁决者静室)
无限并没有睡。 也不可能睡得着。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强迫自己入定。但只要一闭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发布会上罗小黑那双冷漠的眼睛,以及那句“我不需要清心咒”。三百条人命的重量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这位从不动摇的裁决者第一次感到道心的不稳。
空气中突然泛起一阵空间涟漪。
无限猛地睁开眼,金色的灵力瞬间充斥整个房间,将那个突然出现的入侵者锁定。
“深夜造访,这就是盟友的礼仪吗?”无限的声音冷如寒冰。
克雷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她穿着那身宽松的丝绸睡袍,赤着脚踩在静室冰凉的地板上,与这里庄严肃穆的气氛格格不入。
“别这么凶,无限大人。”克雷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完全无视了周围足以碾碎钢铁的灵压,“我只是看你为了那三百个死人愁得快要走火入魔,特意来给你送点安眠药。”
“出去。”无限没有心情听她胡扯。
“如果我说,那三百人没死呢?”
无限周身的灵压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克雷,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动。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宝贝徒弟没有杀人。”克雷单手托腮,看着无限那张终于有了表情的脸,感到一阵恶作剧得逞的快意,“他确实动手了,但他只是利用空间能力把那些私兵全部传送到了太平洋深处的一座荒岛上。至于现场那些尸体……那是他伪造的。”
“伪造?”无限的眉头紧锁,“这不可能。定心镜的反馈……”
“定心镜只能照出‘死物’。如果那些尸体本来就是用死物捏出来的呢?”克雷打断了他,“别低估了你徒弟的天赋,也别低估了他为了守住底线所付出的努力。”
无限沉默了。 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无法言语。 没杀人。 罗小黑没有杀人。 那个孩子为了不让他失望,为了坚守“众生平等”的教诲,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但他随即又涌起了更大的疑惑与心痛。
“既然没杀人,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无限的声音有些颤抖,“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要推开我?”
“因为他是个傻子。也是因为……”
克雷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关键时刻到了。 她要测试那个诅咒的边界。她要看看,那个被称为“渊”的病毒,是否能通过她这个“外人”的嘴,传导进无限的耳朵里。
克雷在心中默默设下了一个时间锚点。 【回潮点:已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