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把最后一缕毛线绕在竹针上,指尖的温度让冰凉的金属微微发烫。窗外传来三大爷哼小曲的声音,夹杂着算盘珠子的噼啪响——看来二大爷和许大茂被带去街道办的事,已经让他算出了七八分。
晓娥,你爸回来了。母亲的声音带着雀跃,帘子被掀开,父亲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胸前别着的先进工作者红绸章格外亮眼。
娄晓娥放下毛线迎上去,见他手里拎着个牛皮纸包,这是......
厂里发的奖品,两斤红糖,还有块香皂。父亲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开会时厂长还特意夸了我,说娄家是识大体的人家。
娄晓娥心里一暖。这几句夸奖,在这个年代比什么都金贵,相当于给娄家镀了层保护膜。她接过红糖包,刚要往柜里放,院门口突然传来小李的声音:娄叔在家吗?
父亲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迎出去:小李同志,有事?
是这样,小李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上午二大爷和许大茂在院里打架,牵扯到您家,想请晓娥妹子去趟街道办,把事情说清楚。
娄晓娥心里早有准备,拍了拍母亲的手安抚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跟你去。
我也去。父亲要跟上来,被娄晓娥按住。
爸,您刚得奖,去了不合适。她压低声音,放心,我有分寸。
走出院门,见二大爷和许大茂正蹲在墙根下,活像两只斗败的公鸡。二大爷的马褂撕了道口子,许大茂的脸上带着抓痕,两人见了娄晓娥,都别过脸去。
走吧。小李在前头带路,语气里带着无奈,本来是点小事,闹到这份上......
娄晓娥没接话。她知道小李是个明事理的,今天去街道办,不是去当被告,是去当——二大爷和许大茂互相咬得正凶,她的话就是定音锤。
街道办的小屋弥漫着煤烟味,墙上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标语被烟头烫了个小洞。王主任坐在办公桌后,见娄晓娥进来,指了指对面的板凳:晓娥同志,坐。
二大爷和许大茂被分坐在两侧,中间隔着张条凳,活像要随时再打起来。王主任敲了敲桌子:说说吧,昨晚到底咋回事?
二大爷抢先开口,声音嘶哑:王主任,是许大茂撺掇我儿子......
你放屁!许大茂蹦起来,明明是你自己想偷娄家的东西,还想赖我!
你有证据吗?二大爷梗着脖子喊。
我......许大茂卡了壳,眼珠一转看向娄晓娥,晓娥妹子,你说!昨晚是不是许大茂先跟你家找茬,我儿子才被他带坏的?
娄晓娥正在喝茶,茶沫沾在唇角,她慢悠悠地擦掉,目光落在二大爷身上:二大爷,您说许大茂撺掇刘海中,有证据吗?
二大爷张了张嘴:我......我听见他跟我儿子说......
听见不算数。娄晓娥转向许大茂,大茂哥,你说二大爷让你盯着我家,有证据吗?
许大茂也噎住了,挠了挠头:我......我猜的......
王主任地放下笔:合着你们俩都没证据,就在院里打架?还牵扯到娄家,知道娄叔刚评上先进吗?
二大爷的脸瞬间白了,许大茂也蔫了下去。
娄晓娥这才慢悠悠地开口:王主任,其实也不算大事。她指尖轻点桌面,声音清晰,昨晚我确实听见院墙外有动静,后来发现是刘海中摔进了煤堆,身上掉出半袋白面。至于是谁撺掇的......
她话锋一转,看向许大茂:大茂哥前几天确实来我家要过酸菜,还问过粮本的事,但我没当回事——毕竟街坊邻居,借点东西很正常。
许大茂愣了愣,没想到娄晓娥会帮他说话,刚要松口气,就听她继续说:至于二大爷,她看向脸色发灰的二大爷,今早二大妈还送了双鞋垫来,说刘海中不懂事,让我别往心里去。
这番话不偏不倚,却像两记软拳,打得两人哑口无言。许大茂要再咬二大爷,就等于承认自己惦记娄家粮本;二大爷要再赖许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