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一步一步总算蹭进了宋家大门,嗓子眼干得冒烟,就听见义兄宋异人那熟悉的声音从堂屋里传出来:“贤弟回来了?今儿个买卖咋样?”声音听着还挺关切。
姜子牙心里那点羞臊劲儿“腾”地就顶到了天灵盖。
他连头都不敢抬,声音闷得像是从地缝里抠出来的:“哥…对不住您…本钱…又折了,一个铜板儿都没见着回来。”他觉得自己脸上烫得能烙饼。
院子里静了一瞬。
宋异人那声叹息沉甸甸地砸下来:“唉…老弟,愁有啥用?命里有时终须有,该是你的跑不了。放宽心!这点本钱,折就折了呗,哥这儿还扛得住。路子嘛,再琢磨!”
这话听着是宽慰,可落在姜子牙耳朵里,比针扎还难受。
宋异人显然是怕这老弟窝火憋出病来,脚步声响,人已经从堂屋出来了,手里还攥着个沉甸甸的物件儿。走近了,“哐当”一声闷响——那分明是好几锭银子捆在一起,生生塞进姜子牙手里。
“喏!五十两!”宋异人拍板,“活物件儿总不会发臭烂在家里吧?这回咱们贩牛马猪羊!后院里闲着的小子,让他跟你跑腿!”
银子压在手上,那分量坠得姜子牙胳膊直往下沉。
活物…总不会烂掉?这话像根救命稻草。他咬了咬牙,把那股子灰心劲儿狠狠咽回肚里。
收拾收拾,再出发!
接下来的日子,姜子牙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跟着宋家那个叫栓子的后生,真就一头扎进了牲口市场。起早贪黑,讲价磨嘴皮,风吹日晒。脚底板的水泡磨破了又长好,总算凑齐了一大群哼哼唧唧的猪、哞哞叫的牛、咩咩跑的羊。瞧着这群活蹦乱跳的牲口,那可都是哗啦啦的银子啊!姜子牙心里的憋屈总算散了些,和栓子一道,鞭子甩得啪啪响,把这群会走路的“钱袋子”轰向朝歌城。
眼看城门楼子就在前头,姜子牙几乎能闻到城里酒肆的肉香和铜钱味了。
就在这时——“站住!”
平地一声吼,炸得牲口群一阵骚动。
几个穿着号坎、腰挎朴刀的官兵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凶神恶煞般堵在了城门口。为首那个歪戴着帽子,眼神刀子似的刮过姜子牙和那一大群牲口,鼻孔朝天:“眼瞎了?告示贴满城门洞子!天子为民祈雨,全城禁屠!鸡鸭鹅狗都不许碰,你还敢弄这么多猪牛羊往里赶?”他手一挥,像是挥苍蝇,“违禁犯法,拿下!”
轰!
这几个字比雷劈还狠,瞬间把姜子牙砸懵了。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什么祈雨?什么禁屠?他真没瞅见告示啊!满心满眼都是牲口换钱,压根忘了这茬!
眼看那几个当兵的撸袖子就要扑上来,一股凉气“嗖”地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跑!再不跑,人就进去了!
姜子牙哪里还顾得上他的“钱袋子”,猛地一缩脖子,脚底抹油,使出吃奶的劲儿往旁边人流里一钻,哧溜——眨眼就没了影儿。
身后传来栓子带着哭腔的嚎叫,还有牲畜们惊慌失措的嘶鸣。姜子牙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出老远,肺里火烧火燎,才敢靠在一条偏僻小巷的土墙上喘气。完了,全完了!牛、马、猪、羊…全被扣了!那五十两雪花银,连同他最后一点翻身的念想,又他娘的打了水漂!
他拖着灌了铅似的腿,一步步挪回宋家。进门时那脸色,估计跟死人刚刨出来没两样,煞白里透着青灰。
“贤弟?!”宋异人正在院里踱步,一眼瞧见他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赶紧冲过来扶住,“这又是咋了?脸白得跟纸似的?!”
姜子牙被他扶着,浑身都在抖,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声音:
“哥…我…我姜尚真是没脸见您了!”他声音嘶哑,带着一股绝望的哭腔,“您一次次帮我,一次次贴本钱…可我这手气…邪了门了!做啥赔啥!这次…这次贩猪羊进城,光顾着赶路,没留神朝歌城里早就断了屠宰!天子祈雨,禁屠啊!我…我带着牲口就往里闯,正好撞刀口上!官兵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