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形的闸门截断,场中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传来的模糊市声。
“此案疑点重重,众口纷纭,非此处所能明辨!”比干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姜尚和他紧抓不放的女尸上,“事关重大,人命关天!本相即刻入宫,面奏天子!是非曲直,自有圣裁!”他声音斩钉截铁,“来人!将姜尚连同其手中……此妇人遗体,一并带往午门候旨!任何人不得再妄加议论!违令者以扰乱京师论处!”
比干勒转马头,黑马长嘶一声,四蹄翻腾,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一队如狼似虎的护卫,迅速分开人群,将浑身血污、兀自死死抓着女尸手腕的姜尚团团围住,厉声喝道:“走!去午门!”
人群被护卫们凶悍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路。
姜尚喘着粗气,在护卫的推搡下,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他几乎是拖着那具软绵绵、冷冰冰的尸体在青石板上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暗红的血迹在身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粘稠的印记。
愤怒的目光、惊疑的目光、厌恶的目光……如同无数根钢针,扎在他身上。他恍若未觉,只是死死盯着手中那截越来越冷、冷得几乎要冻结他血液的手腕。他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的气息,正从那冰冷的躯壳深处,顽强地、怨毒地维系着。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午门那巍峨高耸的朱红门楼,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投下巨大而威严的阴影,如同巨兽张开的巨口,等待着吞噬所有的是非恩怨。
摘星楼,高耸入云,俯瞰整个朝歌。
比干疾步踏入殿内,额头微汗,恭敬地伏拜于地:“臣比干,叩见陛下!有要事启奏!”
宽大的御座上,斜倚着当今天子纣王。他身着宽松的明黄常服,眉宇间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慵懒和不耐烦。旁边侧坐的正是艳冠后宫的苏妲己,她正慵懒地剥着一颗晶莹的荔枝,葱白玉指染着淡淡的荔枝汁水,显得分外诱人。闻听比干声音,她微微抬起眼皮,媚眼如丝,瞥了一眼阶下的老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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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纣王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哈欠,“朕今日无甚旨意,卿有何事?这般匆匆?”
“启奏陛下,”比干语速加快,简明扼要,“臣路过南门,遇一算命术士姜尚,当街打死一前来算命的女子!众目睽睽,民情汹汹,皆言姜尚图谋不轨,强奸未遂,故而逞凶杀人!臣当即赶往……”
妲己剥荔枝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住了半拍。那汁水沾在她指尖,竟像是凝固的血珠。
“哦?有这等事?”纣王似乎提起了一点兴趣,但也只是歪了歪头,语气淡漠,“光天化日,行凶杀人?倒是胆大包天。那术士怎么说?”
“陛下容禀,”比干继续道,“那姜尚拒不认罪,反咬一口,宣称那女子非是凡人,乃是修炼成形、潜入朝歌意图不轨的妖精!他辩称自己是识破妖踪,为陛下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除害,方才将其诛杀!并死死扣住那女子尸身手腕不放,言道一旦松开,妖物便会‘尸解’遁走!臣观其言行,虽有些疯癫狂悖,然其执拗之态,亦不似全然伪作。此案疑点重重,臣不敢擅专,特请陛下圣裁!”
“妖精?”
纣王微微一愣,随即嗤笑一声,眼中流露出几分荒诞和兴趣混合的神色。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妲己,似乎想听听宠妃对此等奇谈怪论的评价:“美人,你听听,这倒新鲜。算命的打死个女子,反说是妖精?这般胡言乱语,倒也有趣。”
妲己脸上那抹慵懒的笑意如同冰雪遇阳,刹那间褪得干干净净!一股冰冷的、如同九天玄冰般的寒气,毫无征兆地从她骨髓深处炸开!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妹妹……琵琶……
这两个名字在她脑海中如同惊雷般炸响!昨日她还撒娇般倚在琵琶怀里,叮嘱她不可贪恋人间烟火,早些觅地静修躲过劫数……琵琶还娇笑着扯她的衣袖,说只是去南门玩玩,算个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