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一拜:
“钦差大人……罪臣……罪臣无法亲自面圣谢恩了……劳烦大人……替罪臣向陛下转达……罪臣……叩谢天恩……陛下的恩泽……真是……真是……连这阴暗的羑里……都……都……照亮了啊……”
他声音哽咽,说到最后几乎失声。这“照亮”二字,此刻听来,是何等锥心刺骨的讽刺!
使臣冷哼一声,鄙夷地瞥了这“愚昧”的老头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渐消失。
囚室厚重的木门“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点光亮。
姬昌像被抽干了所有骨头,整个人轰然瘫倒在地!那强撑的精神瞬间崩塌!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身体却像秋风中的落叶,剧烈地、无声地颤抖!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打湿了衣襟和冰冷的地面。
伯邑考……他的儿啊……那鲜活的生命……竟被……竟被做成……送到了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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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悲痛和屈辱像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灵魂。他蜷缩在角落里,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那刚刚吞下的肉饼像烧红的烙铁,灼烫着他的内脏。他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充满了口腔。
过了许久,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才稍稍平复一点,化作冰冷的绝望和刻骨的恨意。他挣扎着爬起,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指尖蘸着地上冰冷的泥水,在同样冰冷的石头地面上,颤抖地划下一行行血泪凝成的诗句:
西岐一别困牢笼,
当日何曾料此劫?
只道纳贡能换安,
谁料君前惹祸端!
儿啊忠孝空遗恨,
父泪如雨洗不干!
一缕英魂归何处?
青史留名……岂……岂等闲…… (字迹已彻底凌乱模糊)
写完最后一个字,姬昌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湿痕,那哪里是诗?分明是心头淌出的血!巨大的哀愁如山崩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从此,这间阴暗的囚室,只剩下一具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他呆呆地坐着,不吃,不喝,不眠。
心如死灰。
另一边,朝歌,显庆殿。
纣王正与费仲、尤浑优哉游哉地下着棋。
使臣回来复命,添油加醋地把姬昌“感激涕零”、“狼吞虎咽”吃饼的样子描述了一遍,末了还得意地撇嘴:
“大王,您是没看见!那姬昌吃得可香了!什么神算子?狗屁不是!连自己儿子的肉都尝不出来,还谢恩谢得可大声了!就是个老糊涂!”
纣王听完,哈哈大笑,把手里的棋子一丢,对着费仲说:
“爱卿你看!寡人说什么来着?姬昌这名头都是吹出来的!什么知天命?连亲生儿子的肉都吃不出来!还吃得那么欢!看来之前那些传言,都是虚的!寡人看他被关了七年,也够可怜了,是不是……可以考虑赦他回西岐了?”
费仲那双狡猾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心里骂了那使臣一句“蠢货”,赶忙凑上前,一脸“忧心忡忡”:
“哎呀,我的陛下!您可千万别被这老狐狸骗了!他那演算的本事天下闻名,怎么会算不出那是他儿子的肉?他那是怕啊!怕不吃,立刻就被大王您砍了脑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硬着头皮吃下去!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就是为了麻痹陛下您,好找机会脱身啊!陛下明鉴,千万别被他这套给骗了!”
纣王皱皱眉,有点不信:“不至于吧?那可是他亲儿子的肉!他要是知道,就算死,能咽得下去?姬昌不是号称大贤吗?大贤能干出吃儿子肉的事?”
费仲心里冷笑,脸上却堆满“忠心”:
“陛下啊!您就是太仁厚了!姬昌这人,表面看着忠厚老实,肚子里全是奸诈!他能瞒过天下人,可瞒不过臣的火眼金睛!他现在就是虎落平阳,鸟困牢笼,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