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高官,变成了一个握有生杀予夺之权、赏罚分明的真正统帅。
是夜,行辕书房烛火长明。雨水敲打着窗棂,发出单调的声响。司马懿屏退旁人,只留部将牛金随侍。牛金身材魁梧,面色黝黑,是司马家多年培养的部曲首领,忠诚勇悍。
案上铺开着巨大的荆州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敌我态势。司马懿伏案良久,指尖划过汉水,停留在南岸的“偃城”二字。
“诸葛瑾……”他沉吟道,“用兵素来持重,不及其弟之奇诡。今次如此急切挑衅,不像他的风格。”
牛金瓮声道:“吴狗猖狂,待天晴末将便率一队精兵渡河,杀他几个来回,挫其锐气!”
司马懿摇摇头,手指点向偃城侧后的一条水系:“你看这里。斥候回报,诸葛瑾军粮草补给,多赖此浊漳水转运。舟船每日往来,守卫看似严密,却循规蹈矩。”他又指向吴军前沿一处营垒,“再看这张霸的营寨,为取水方便,孤悬于主力之外,与偃城大营之间,隔了这片无名沼泽……雨季泥泞,人马难行。”
牛金睁大眼睛,似懂非懂。
司马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却不往下说,只是吩咐道:“牛金,挑选你最得力机敏的斥候,乔装成樵夫或渔民。分作两队,一队紧盯浊漳水,摸清其粮船往来时辰、守卫换防规律;另一队,给我想办法探明那片沼泽,何处可潜行,何处可设伏。记住,宁可慢,不可暴露。我要知道每一处水洼的深浅。”
“末将明白!”牛金虽不完全理解主帅意图,但执行命令毫不含糊,领命而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剩烛火噼啪和雨声淅沥。司马懿凝视地图,仿佛要透过那薄薄的绢纸,看穿诸葛瑾的所有意图。
突然,堂外传来一阵急促混乱的马蹄声和喧哗,打破了夜的宁静。脚步声疾奔而至,亲卫在门外急报:“都督!洛阳六百里加急军报!”
司马懿眉头一紧:“进来!”
一名信使浑身湿透,泥浆沾满裤腿,踉跄扑入,气喘吁吁地呈上一封带有紧急漆封的文书:“都督…雍凉…雍凉急报!诸葛亮…诸葛亮出祁山了!”
司马懿霍然起身,一把夺过军报,迅速拆开。目光扫过字句,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
田豫、牛金等人闻讯也匆忙赶来,恰好听到信使带着哭腔的补充:“…陇右天水、南安、安定三郡皆叛响应!关中震动!洛阳…洛阳已哗然!”
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书房内炸开。众人脸色煞白,州泰失声惊呼:“三郡皆叛?这…诸葛亮竟有如此声威?!”胡质声音发颤:“西陲南疆两线同时告急,这…这如何是好?”
一时间,恐慌如同窗外的寒意,渗入每个人的骨髓。就连沉稳的田豫,也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目光投向司马懿。
在一片惊惶中,司马懿缓缓放下军报,脸上虽凝重如铁,却未见丝毫慌乱。他沉默片刻,目光扫过众人惊疑不定的脸,声音沉静地开口,仿佛在剖析一件与己无关的棋局:
“诸葛亮,确乃天下奇才。治理蜀地,井井有条;训导军伍,法度严谨。亮,实为我大魏之心腹大患。”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异常冷静,甚至带有一丝剖析的锐利:“然,观其用兵,一生谨慎,不求奇功,但求无过。最忌行险,最重根基。此次倾举国之力,远涉山河,利在速战速决。必是想趁先帝新丧,陛下初立,我国中或有不安之际,以雷霆之势,割裂陇右。”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长安方向:“然,其军远征,粮秣转运,千里艰难。只要我关中诸将能依险固守,挫其锋芒,使其顿兵坚城之下……待其师老兵疲,粮道不继之时,必生内变。旷日持久,则蜀军虽锐,亦难以为继。此非诸葛亮智谋不足,实乃巴蜀国力,不足以支撑其久耗于外也。”
这番冷静到了极致的分析,像一盆冰水,稍稍浇熄了堂内焦灼恐慌的气氛。田豫等人怔怔地看着司马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位新任都督那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