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游丝,声音微弱得需要屏息才能听清:
“吾……以后事……属君……”
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他停顿了一下,贪婪地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司马懿,说出了那句如同历史定格的遗言:
“君与曹爽……辅少子……” 又是一阵令人心碎的停顿,他眼中竟泛起一丝水光,“死……乃可忍,吾忍死待君,得相见……无所复恨矣!”
话音落下的瞬间,司马懿的表演达到了巅峰。
他仿佛被这如山重托和“知己之言”彻底击溃,不再是那个深沉莫测、执掌千军万马的太尉,而是一个肝肠寸断、感激涕零的老臣。
“陛下——!”
他发出一声悲怆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身体猛地前扑,“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与冰凉的金砖地面撞击出沉闷的响声,听得曹爽眉头一跳。眼泪不是流出,而是如同决堤洪水,奔涌而出,瞬间布满了他苍老的面颊,沿着深刻的皱纹蜿蜒而下。
他匍匐向前,以额触地,咚咚作响,一次,两次,三次……力道之重,让一旁的刘放眼角微微抽搐。很快,他额角便可见一片模糊的血迹,与泪水混在一起,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陛下……老臣……何德何能……蒙陛下如此信重!”他声音嘶哑哽咽,几乎语不成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压出来,“臣……必当竭尽股肱之力,效忠幼主,至死方休……若有负陛下今日之托,天地不容,人神共戮!”
誓言恳切,带着泣血的悲壮,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充满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与无限忠诚。
曹爽看着司马懿如此激烈的反应,心中那最后一丝因父亲曹真而遗留的警惕和疑虑,在此刻几乎烟消云散。他甚至觉得,这老臣虽然平时深沉,但此刻的忠忱,天地可鉴。他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想要搀扶司马懿,语气带着一丝动容:“太尉……节哀,陛
刘放和孙资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意思是:成功了。司马懿的表演,完美地契合了他们的需要,也安抚了即将驾崩的皇帝。
御榻上的曹睿,看着司马懿叩首流血、指天誓日的模样,弥留之际的心中找到了一丝最后的、虚假的慰藉。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仿佛叹息又仿佛解脱的嗬嗬声,极度疲惫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无力地滑落榻边。
是时候了。
刘放上前一步,面容肃穆,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诏书,朗声宣读。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清晰回荡,正式确立了曹芳的继位,以及大将军曹爽、太尉司马懿为辅政大臣的格局。
司马懿与曹爽一同叩首接旨。起身时,司马懿依旧“悲痛”得难以自持,身体摇晃,需要曹爽和内侍辟邪在一旁搀扶才能站稳。
走出嘉福殿时,天色已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寒风刺骨。曹爽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胸中块垒尽去,一股前所未有的权力感充斥四肢百骸。他看向身旁依旧沉浸在“悲伤”中的司马懿,不自觉地用上了主导者的口吻,拍了拍司马懿的手臂(他本想拍肩膀,但终究还是差了半分):“仲达(他用了表字,以示亲近),陛下将幼主与江山托付你我,今后,还望你我同心协力,共扶社稷。”
司马懿微微躬身,声音因哭泣而沙哑,姿态放得极低:“大将军放心,懿……唯大将军马首是瞻,定当竭尽驽钝,以报陛下知遇之恩,辅佐大将军,稳定朝局。”
他的回答谦卑而恭顺,完美地扮演了“副手”的角色。曹爽满意地点了点头,志得意满地率先向准备朝会的太极殿走去。
司马懿落后半步,看着曹爽在灯笼微光下显得有些膨胀的背影,眼中所有的泪水、悲恸、激动在瞬间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刚才那一场声泪俱下的表演从未发生。司马师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低语了几句。司马懿微微颔首,知道了曹宇已被“护送”回府“静养”,夏侯献、曹肇、秦朗等人的职权已被顺利解除,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