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桓范拦马苦谏时,自己那不屑一顾的嘲笑,此刻却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快!快去中领军军营!找曹羲将军的人!”邓飏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对邓福吼道。
“出、出不去啊主君!前后门都被堵死了!”
“那就翻墙!从后园翻出去!”邓飏状若疯癫。
不多时,邓福连滚带爬地回来,带着哭腔:“后园墙外也有兵守着!阿贵刚爬上墙头,就被弩箭射中大腿,跌下来了!”
邓飏彻底绝望了。他在装饰华丽的书房里如同困兽般来回踱步,猛地将案几上那只价值连城的白玉貔貅扫落在地,摔得粉碎。“司马懿!老匹夫!安敢如此!”
他冲到墙边,抽出装饰用的佩剑,对着空气胡乱劈砍,咆哮着:“来人!集合所有家丁部曲!随我杀出去!”
然而,响应者寥寥。仅有的几十个护院家丁聚集在院子里,面对主君的疯狂,却人人面露惧色,手持的棍棒刀枪也在微微颤抖。他们不是职业士兵,如何能与外面那些杀气腾腾、刚刚血洗了武库的死士抗衡?
邓飏看着这群畏缩的手下,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颓然弃剑,瘫坐在狼藉的地上。
这时,一阵隐约的哭闹声从内宅传来,是他的姬妾们得知消息后发出的惊恐啜泣。这声音更加刺激了他敏感的神经。
“完了……全完了……”邓飏双目失神,喃喃道。他想起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奢靡无度,党同伐异,构陷忠良……任何一桩,都足够司马懿将他置于死地。
窗外,午时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像冰冷的囚笼栅栏。邓飏蜷缩在阴影里,听着远处街市传来的、属于胜利者的喧嚣和属于失败者的哀鸣,等待着那未知却注定悲惨的命运降临。
洛阳城在这一日,彻底变了天。而这漫长的一日,还远未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