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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犹豫,将王凌的计划全盘托出,包括借讨吴之名索要虎符,联络楚王曹彪的细节,以及王凌对许昌的图谋。“楚王……楚王曹彪,表字朱虎,王太尉认为他年长且有贤名,正是……正是应了那童谣……”
黄华眼中精光爆射,心中狂喜。他立刻命人取来帛书笔墨,就在这间弥漫着恐惧与背叛气息的房间里,与杨弘联名写下了告密奏章,将王凌谋反的时间、地点、人物、计划,详详细细,和盘托出。
“好!好!杨将军,你今日之举,可谓悬崖勒马,明智至极!”黄华将奏章用火漆封好,唤来那名绝对心腹的侍卫队长,厉声吩咐:“你亲自挑选快马能手,以此物为最优先,六百里加急,直送洛阳太傅府!沿途若有阻拦,格杀勿论!务必亲手交到太傅或中护军手中!”
侍卫队长领命,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里。黄华看着窗外,东方已微微泛起鱼肚白,但他知道,对于远在寿春的王凌来说,黎明永远不会到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瘫坐在椅子上、面色灰败、冷汗淋漓的杨弘,心中冷笑。这枚棋子,用完了,也该处理掉了。不过,那是后话。眼下,他只需等待洛阳的反应,以及,那即将到来的、丰厚的回报。
三日后,洛阳太傅府的内室里,正弥漫着比寿春更加浓重压抑的气息。
药味几乎成了这房间的一部分,渗透进每一寸木料和织物。司马懿斜倚在厚厚的锦褥上,花白的头发散乱在枕边,脸颊深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痰音和无法抑制的咳嗽。司马昭跪坐在榻边,小心翼翼地用银匙将褐色的药汁喂到父亲唇边,而司马师则如同一尊铁塔,默立在阴影里,眉头紧锁。
“父亲,太医令说了,您此番风寒入体,引发旧疾,必须静养,万不可再劳心耗神。”司马昭看着父亲吞咽药汁时脖颈上凸起的青筋,忍不住再次劝道。
司马懿闭着眼,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但随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他整个佝偻的身体都蜷缩起来,司马昭连忙为他抚背。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喘息着,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西边…陇右…姜维…”
司马师从阴影中上前一步,躬身道:“父亲放心,郭淮将军坐镇长安,陇右暂无动静。蜀虏近来亦无大规模调兵迹象。”
司马懿浑浊的目光在长子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从中辨别真伪,最终只是疲惫地重新阖上眼皮。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内室的门被极轻地敲响了。
心腹老仆苍头那特有的、带着一丝焦急的脚步声靠近。“主公,”苍头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石子投入死水,“兖州…八百里加急密报,黄华刺史亲笔,言…事关淮南王太尉。”
榻上的司马懿猛地睁开了眼睛。司马昭想开口阻拦,却被司马师以眼神制止。司马懿挣扎着,用肘部支撑起上半身,枯瘦的手伸向那封密信。他的手抖得厉害,撕开火漆时几乎将信纸扯破。
就着司马昭急忙端近的烛火,司马懿的目光急速扫过信上的文字。起初是难以置信,随即,一股被最深切冒犯的暴怒涌上他那病弱的脸庞,让他的双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他的呼吸骤然急促,攥着信纸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轻响。
“王…彦…云!”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刻骨的寒意。下一刻,剧烈的眩晕和咳嗽再次袭来,他身体一歪,猛地向前栽去,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咳在锦被上,触目惊心。
“父亲!”司马昭惊呼,连忙和司马师一同将他扶住,苍头也赶紧上前协助。
司马懿靠在儿子们的手臂上,喘息了好一阵,才勉强平复。他没有去看被污损的锦被,而是再次举起了那封密信,眼神已从最初的暴怒化为一片冰冷死寂的杀意。杨康两年前的供词,与此信相互印证,分毫不差!王凌不仅一直在谋划,而且已经走到了借兵起事、联络外援这一步!
“更衣…召…召集…”他试图下令,声音却虚弱不堪。
“父亲!您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