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背对着他,穿着小慧小时候常穿的那件红色棉袄。
“爸爸,”女孩转过身来,果然是小慧的脸,“停下来陪我吧,我好冷啊...”
孙大海的脚几乎要踩上刹车,但就在那一刻,他瞥见了“女儿”眼底一闪而过的青白色光芒。
“不!你不是小慧!”他大吼一声,油门踩得更深了。
那“小慧”的面孔扭曲起来,变成了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发出刺耳的尖啸。
孙大海不顾一切地向前冲,耳边是各种尖叫和咒骂。雾浓得几乎看不清路,但他凭着多年驾驶的本能,勉强保持着方向。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鸡鸣。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雾也开始迅速散去。孙大海看向后视镜,只见那些身影在晨曦中如烟般消散不见。
前方出现了熟悉的路标——他已经开出了那段死亡公路。
朝阳从东方的山巅跃出,洒下万道金光。孙大海把车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后来孙大海多次带人回到那片林子,想找到那位救他的老李头致谢,却始终找不到那座守林人小屋。问遍林业局的人,都说那片区域从来没有守林人驻扎,更没有什么姓李的老头。
只有一次,一个老林业工人告诉他:1953年,确实有个姓李的守林人在那片区域失踪了,官方找了一个月也没找到,最后认定为被野兽袭击。
孙大海不再跑大兴安岭的线路了,哪怕加再多钱也不去。他在手背上纹了几个字,盖住了那几道疤痕——那是小慧哈尔滨大学的地址。
每当有人问他为什么,他总是摇摇头:“有些路,走一次就够了。有些人,见一面就值得感恩一辈子。”
他的收音机永远停在一个音乐频道,再也没换过。而每当秋雾弥漫的早晨,孙大海总会早起,面朝北方点三支烟,插在泥土里。
没人知道那是敬给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