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睁开眼,嘴唇发紫:“爹,我胸口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张老三伸手想扶儿子起来,却摸到他紧握的拳头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掰开一看,赫然是一枚铜钱——和他今晚收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哪来的?”张老三惊问。
“不知道...刚才睡着觉,突然感觉有人塞我手里...”张小川喘着气说。
突然,他眼睛瞪得溜圆,直直盯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张老三慌得大叫儿子的名字,却见张小川猛地抽搐几下,然后就不动了。
“小川!小川!”张老三摇着儿子逐渐变冷的身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呼喊。
公社的赤脚医生赶来时,直接摇了摇头:“没气了,心肌梗塞。”
张老三瘫坐在地上,目光落在儿子依然紧握的手上。他颤抖着掰开那只已经僵硬的手,取出那枚铜钱。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他清楚地看见,那枚原本黄澄澄的铜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枚纸糊的冥币,上面模糊印着“天地银行”的字样。
“冥币...冥币...”张老三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昨晚江上的遭遇,发疯似的翻找自己的口袋,掏出那枚老者给的铜钱。
果然,也变成了冥币。
第二天清晨,公社为张小川搭起了灵棚。张老三一夜白头,呆呆地望着儿子安详的遗容,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午后,他忽然想起什么,借了公社的自行车,疯了一样往县城骑去。
县农机厂的宿舍楼是栋红砖老楼,张老三磕磕绊绊找到203室,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穿着工装,面露疑惑:“您找谁?”
“李福贵是住这儿吗?”张老三问。
汉子愣了一下:“我就是李福贵,您是哪位?”
张老三颤抖着掏出那枚冥币:“昨晚上...有个老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他是你爹...”
李福贵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他接过冥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声音发颤:“我爹...我爹死了二十多年了。您是在哪见到他的?”
张老三把昨晚的经历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李福贵听着,眼圈渐渐红了。
“中元节...是了,昨天是他忌日。”李福贵抹了把脸,“老人家一辈子在江上打渔,最后也是掉江里没的,连尸首都没找回来。按老规矩,我们给他立了个衣冠冢,每年烧纸船祭奠...”
李福贵请张老三进屋,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相册,指着一张发黄的照片:“这就是我爹。”
张老三一看,照片上的老人正是昨晚江上所见的那个穿寿衣的老者!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扶着桌子才没摔倒。
“为什么...为什么找我...”张老三哽咽着问,“我儿子没了...昨晚没了...”
李福贵震惊地看着他,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急忙问:“您儿子是不是昨晚接触过那枚铜钱?”
张老三点头,老泪纵横。
李福贵一拍大腿,懊悔不已:“怪我!去年中元节,我病了,没去江边祭奠。老辈人说,若是三年不给水死的亲人烧纸船,他们就会找活人‘借道还阳’...我爹这是怨我了!可为什么牵连您儿子啊...”
张老三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李福贵家的,他骑着车,浑浑噩噩地往回走。天色渐晚,他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昨晚钓鱼的江边。
江面上雾气弥漫,比昨晚更浓。忽然,迷雾中亮起两盏绿莹莹的灯,像是某种信号。接着,一艘木船缓缓驶出雾障。那船看上去很旧,船帮上满是斑驳的痕迹,正是当地常见的渔船样式。
但让张老三血液冻结的是——船头上挂着一张放大的照片,框在黑边相框里,正是他儿子张小川!照片上的小川笑着,那是他去年在公社联欢会上表演二人转时拍的。
船无声地靠近岸边,甲板上空无一人,却明显感觉得到有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