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绞痛。
就在这时,废墟中突然钻出第一只白鼠,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转眼间成百上千的白鼠从缝隙中涌出,每只都戴着一顶微型的日军军帽,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
矿场周围的中国劳工们都跪下了,磕着头喊着“灰仙显灵了”。日本兵们举枪射击,可鼠群丝毫不乱,有序地向山林撤退。
更骇人的是,那些老鼠突然人立而起,用前爪摘下军帽,齐刷刷地向矿工们鞠躬行礼,然后消失在山林中。
当晚,营地里有日本兵开始发烧说明话,说看见大壮和老赵来索命。山田小队长第二天被人发现死在床上,双目圆睁,像是被什么吓死的。军医检查后说死于心悸,可士兵间流传着另一个版本:山田全身布满细密的咬痕,身边还有鼠毛和玉米须。
松本主动要求留下处理后续工作。他偷偷找到当地的老萨满,询问解怨之法。老萨满闭目良久,说:“灰仙收了活祭,也记了仇。冤有头债有主,该偿的命少不了。”
十月,苏联红军来了。松本没有抵抗,带领剩余士兵投降。被押解出岫岩时,他看见个中国妇人抱着婴孩站在路边,有人悄声说那就是大壮未过门的媳妇,老赵的闺女。
妇人突然看向松本,眼神复杂。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竟是那尊玉鼠像的一半!松本顿时明白,那天的神谕或许不只是超自然现象,更是人为的复仇剧。老赵和大壮甘心赴死,是为保护更多的人?还是...
许多年后,中日邦交正常化,已是古稀之年的松本重返岫岩。矿场旧址立了纪念碑,纪念死难矿工。当地老人告诉他,战后有人在矿井废墟里发现了个密室,里面有大壮留下的日记和一尊破碎的玉鼠像。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今日与赵叔定计,借灰仙之名除寇。吾等虽死,犹生。”
松本在纪念碑前长跪不起。秋风掠过山林,仿佛有无数细碎的脚步声和铃铛声。他抬头时,看见一只白鼠蹲在碑顶,鼠目如血,头上顶着片褪色的军帽残片。
鼠嘴开合,似有似无的人声随风飘来:“祭...已毕...仇...未了...”
松本终于明白,有些债,生生世世也还不清。他对着碑磕了三个头,摘下老花镜时,发现鼠影已杳,只剩一片枯叶在风中打转,像极了一顶微型军帽。
那天夜里,松本梦见了1945年的矿井。老赵和大壮站在神龛旁,微笑着向他招手。玉鼠的眼睛温柔如红豆,声音像慈祥的长者:“忏悔即是新生...”
醒来时,枕边竟有一粒饱满的红高粱,如血如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