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台上的林杰和调研组继续说,“作为一名长期研究卫生经济的学者,我内心也有一些疑问和担忧,不吐不快,也想借此机会向林主任和各位领导请教。”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吴振邦身上。
林杰面色平静,他知道,大礼来了。
“我的疑问主要有三点。”吴振邦拿出几张准备好的材料,“第一,是关于数据的魔法。林主任公布的追回金额一点三亿,这个数字确实惊人。但我想请问,这追回的具体构成是什么?是已经实际追缴到账的资金,还是大部分仅仅是‘核减’了当期应付医保款项?这两种情况,对医保基金流的影响是天差地别的。是否存在为了突出成绩,将‘核减’也统称为追回,夸大成果的嫌疑?”
他不等回答,继续抛出第二个问题:“第二,关于系统的公平。系统运行导致疑似违规行为下降,这是好事。但这是否也可能意味着,系统设定的规则过于严苛,迫使医院将部分合理的、但可能被系统误判的诊疗行为也自我阉割了?比如一些复杂的、需要个体化方案的手术,医生因为担心触发审核而选择保守治疗,这是否会损害医疗质量和患者利益?我们是否有相关的医疗质量数据来佐证,系统的推行没有带来‘误伤’?”
“第三,”吴振邦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杰,“也是最核心的一点,关于改革的动机。如此大力推行一个几乎重塑行业规则的系统,又配套进行打破常规的‘员额制’改革,其背后驱动的,究竟是真正为了解决医保基金可持续性问题,还是为了塑造个人改革明星的政绩工程?是否存在好大喜功,为了改革而改革,忽略了改革本身的复杂性和可能带来的负面效应?”
三个问题,层层递进,从数据真实性到系统合理性,最后直指林杰的个人动机,可谓刀刀见血。
会场内一片寂静,几家大医院院长的脸上,甚至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显然吴振邦的话说到了他们的一些心坎上。
刘局和调研组的成员们也都皱起了眉头,看着林杰,等待他的回应。
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气势汹汹,显然就是那封匿名短信预告的“大礼”。
林杰迎着吴振邦逼问的目光,以及全场聚焦的视线,脸上没有任何慌乱,反而缓缓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