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潜意识场景锚点:2038.
林川套上那件旧工作服,浆洗得板硬的布料摩擦着皮肤。
镜中人脸色尚显苍白,但眼神深处蛰伏着一簇微弱的火苗——重归秩序的渴望。他推门走进客厅。
“爸,妈,”声音干涩,像许久未开的锈蚀铁门,“我去公司了。”
母亲正擦拭碗筷的手猛地顿住。她抬起头,眼中忧虑如藤蔓缠绕:“川儿?身子骨这才见好几分,公司那头……缓几天也不迟啊?”枯瘦的指节无意识捏紧了抹布。
“妈,放心,扛得住。”林川挤出一个努力显得从容的笑,指关节却不经意捏白了,“就是去看看。项目……总得上手不是?”那“项目”两个字飘在空中,带着自己也不确定的虚浮感。
父亲沉默地蹲在门口修理一把豁了口的锄头,布满老茧的手掌在木柄上搓动。他没抬头,只闷声道:“去吧。留神脚下,地上滑。”
大哥林宇靠在门框旁,轮椅无声,只有那紧握扶手骨节泛白的手微微抬起,无声地、沉沉地向下按了按——一个无言的“撑住”。
启明科技大楼冰冷的玻璃幕墙,吞噬着冬日上午疏淡的阳光。
林川踏入熟悉的楼层,却像闯入了异度空间。空气仿佛瞬间冻结。几张办公桌后投来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漠然。
没有招呼,没有寒暄,只有键盘敲击的回音在空旷里显得格外空洞。
他的工位——那张曾堆满图纸、模型、贴满标注便签、浸透了他无数日夜的方寸之地——此刻干净得如同刚交付的新品展示台。
桌面上,只剩下防静电垫被撕掉后残留的胶痕,如同惨白的伤疤。抽屉里,那个他珍视的、印着“麦轮工坊”旧logo的保温杯,不见了。一片空旷的死寂。
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失落感如同冰冷的铅液,迅速灌满四肢百骸。
抬头。
正前方,周显文舒舒服服地陷在他的工位椅里——那张本该属于林川的椅子——后仰着,翘起的皮鞋尖轻佻地晃荡着,脸上挂着一种满足的、带着一丝残忍兴味的笑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林川的血瞬间涌上头顶。 他走过去,脚步落在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层边缘。阴影笼罩在周显文脸上。
“周经理,”声音绷得像即将断裂的弓弦,“我的东西?谁动的?”
周显文挑了挑眉,夸张地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随即笑容更深,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林工?哦,不是林工了。林川啊,公司人事没通知你?你的劳动合同,因为——‘长期无法履责及不可抗力因素’——已经合法解除了。你这会儿回来……是忆苦思甜?”
“是你!”林川的牙根咬得格格作响,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你一直压着我,拿了我的数据!现在终于连位置都抢了?够狠!”
周显文冷笑一声,坐直了身体,手指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敲击: “林川,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都是公司流程,集体决定。我劝你,识相点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影响大家工作积极性。”
他特意提高了后半句的音量,清晰地送进附近几个屏住呼吸偷听的同事耳中。
心脏像被反复擂击。巨大的愤怒和不甘在胸腔里翻腾、冲撞。
但林川死死盯了周显文几秒,像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猛地,他深吸一口足以冻伤肺叶的冷气,倏地转身!
后背绷得如一张拉满的硬弓,将那几乎要炸开的怒火硬生生锁死在体内。他一步一步,像踩过烧红的炭,走出了那片让他窒息的囚笼。
敲响马总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请进。”马总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林川推门而入。 巨大的红木桌后,马总正对着平板处理文件。
看到林川,他脸上瞬间冻结的惊讶,如同在光滑镜面上骤然出现的裂痕。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掩饰般地:“林川?我的天!你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