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之后,周日。
夜里,钟鸣正在备课。
他眼前的文章,是一篇优秀的散文。
不对......这个说法有点客气了。
这是一篇伟大的散文!
记得在前世,短视频大火以后,他经常可以在上面刷到一些电影片段的剪辑,某些经典的台词也跟着爆火起来。
其中有一段特别让他印象深刻:
“匆匆啊!真的是匆匆......”
那时他没看过这部电影,所以也就是在听了这段台词后才去看的。
因为这段台词打动了他。
‘匆匆’让他想到了《匆匆》。
朱自清先生的作品。
看到这篇文章时,钟鸣恍惚了一下。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学到这篇文章应该是在初中,这么快出现在小学的教材上?
而且他肯定自己没有记错。
因为他非常非常清楚地记得,当时初中语文老师在介绍到这篇文章时,特别介绍这篇文章的作者。
朱自清:朱大师!
这并不是钟鸣自主产生的认识,而是当时他的老师介绍时,就是如此说的。
还记得他那句老师姓‘林’。
林老师毫不吝啬地夸赞道:“朱自清,朱大师,一位非常牛皮的散文大家!”
听到这话,教室内热闹地笑了起来。
钟鸣也笑了,所以他记得很清楚。
他指尖划过纸页: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
这些句子像老熟人,带着前世课堂上的亲切感。
钟鸣脸上出现了笑容。
这篇散文,当年可是要求全文背诵的啊!
到了高中,也大概还背得。
至于现在,则是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清清楚楚地刻在在脑中。
“朱大师......”
这个称呼,带有江湖气。
看得出来,当年自己的语文老师是真的喜欢朱先生的文章。
这也正常,毕竟写得是真的好。
朱自清写《匆匆》时,不过二十多岁。
那时正是家国动荡的年月,个人的日子像被风吹的纸,飘得没根。
他在这样的时候,有这种视角——盯着日子的影子看,看它从水盆里、从饭碗边、从凝然的双眼前溜走。
不是无病呻吟,而是是知道世事难测,才更惜这偷来的片刻安稳。
就像现在的村民,忙着种地、喂鸡、攒鸡蛋,日子过得慢,却也怕一场雨、一场病,把攒下的这点念想冲没了。
朱先生,是有着坚定的气节的。
他本可以活下去,却不肯接受厌恶对象的救济粮,甘愿饿死。
他是一个固执的人吗?
肯定是的。
他甘愿饿死,也要坚守。
他的死证明了,他的文章不是无病呻吟。
朱先生的固执,是刻在骨头上的。
不是傻,是心里有杆秤,轻重分得太清。
救济粮是活命的,可拿了,心里那点气就泄了,笔下的字也就软了。
他宁愿自己饿死,也要让脊梁骨挺着。
这是背逆生存意识的坚守!
钟鸣年轻时不懂,现在理解了。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油灯跳动的火苗。
五旬的朱先生,该是怎样的心境?
不是没想过活。谁不怕死呢?
可当活着要拿最看重的东西去换,那活下来的,恐怕也不是自己了。
他想起历史书上的记载:朱先生晚年贫病交加,体重只剩几十斤,却还在写文章,骂那些祸国殃民的人,赞那些埋头苦干的人。他的笔,到死都没软过。
那时年过五旬的朱先生心里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