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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时抽的都是两毛钱一包的黄果树,大前门这种好烟,一年也抽不了几次。
王显把烟塞进口袋,拍了拍。
他心里更加笃定了。
眼前这人肯定是县里领导的心腹,出手这么阔绰。
得,今天自己得好好伺候着。
王显在前面带路,走得飞快。
雨水溅在他裤腿上,他都顾不上。
他不时回头看看宁志军和陈金土,脸上的笑容就没淡下来过。
“领导,您小心脚下。”
他指着地上的水坑。
“这路有点滑。”
宁志军没吭声,绕过水坑继续走。
陈金土跟在后面,嘴唇动了动。
他想说话,可看见宁志军那张冷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厂区里的路是水泥铺的,两边堆着成垛的红砖。
工人们穿着雨衣,推着小车来回搬运。
有人看见王显领着两个陌生人,都停下来看。
王显冲他们摆摆手。
“都干活去!”
他的嗓门很大。
“别瞎看!”
工人们缩了缩脖子,低头继续干活。
王显回过头,冲宁志军赔笑。
“领导,您别见怪。”
他搓着手。
“这些人没规矩,回头我让厂长好好管教。”
宁志军的眼皮抬了抬。
“你倒是挺上心。”
王显的笑容更灿烂了。
“那是那是,服务领导是我的本分。”
他在前面走得更快了,胳膊一直保持着请的姿势。
雨越下越大,打在脸上生疼。
宁志军抬头看了看天,眉头皱了皱。
这雨可真是一刻不带歇的。
很快,王显就带着宁志军和陈金土来到了一座苏式建筑前。
这栋楼有四层高,外墙是红砖砌的,窗户又大又方正。
楼顶立着一根旗杆,红旗被雨水打湿,耷拉在杆子上。
王显推开厚重的木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楼梯。
“领导,厂长办公室在三楼。”
他弯着腰走在前面,手扶着楼梯扶手。
楼梯转角处贴着标语,什么“团结就是力量”
、“生产第一”
之类的。
三楼走廊很宽,水磨石地面被拖得锃亮。
两边是一间间办公室,门上挂着牌子——“人事科”
、“财务科”
、“生产科”
。
王显停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
门是开着的,里面传来说话声。
王显没直接进去,抬起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三下。
“咚咚咚——”
声音清脆,屋里的说话声停了。
没人应声。
王显又敲了两下,这次稍微用了点力。
还是没动静。
他扭过头,冲宁志军赔笑。
“领导,要不咱们直接进去?”
宁志军的脸绷得紧紧的,抬了抬下巴。
王显立马会意,推开门走了进去。
宁志军跟在后面,陈金土紧跟其后。
办公室大概二十来平,靠墙摆着几个铁皮文件柜。
墙上挂着三面锦旗,红色的底子配金色的字——“先进单位”
、“劳动模范”
、“红旗车间”
。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宽大的木质办公桌。
桌上堆着成摞的文件,几支英雄牌钢笔散乱地摆着。
桌角放着个拨盘式电话机,黑色的,话筒挂在机身上。
桌后坐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头梳得整整齐齐,脸圆圆的。
他穿着件蓝色中山装,左肩上打着块补丁。
这人就是厂长傅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