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郎中是乡间中医,并不懂得枪伤,他仍然按照自己程序,先给无风号脉,又让香儿姑娘掌着灯,扒开无风的嘴和眼睛,仔细看了一遍。
钱郎中直起腰来,对吴德奎说:“是风寒,得赶紧退烧。”
明明是枪伤,哪来的风寒?吴德奎和赵三才都愣了,随即又瞪眼看着钱郎中。
若不是吉咏正,还有几名新四军战士在,吴德奎已经拔出盒子炮,大骂钱郎中是庸医了。
但有一条,钱郎中说的没错,现在必须给无风退烧,不然,性命难保。
吴德奎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向钱郎中拱手说:“那就烦劳钱郎中了。”
其实,他心里在想,如果看不好无风,老子一准把你的房子给烧了。
不怪吴德奎有如此想法,全营就剩下他们三个了,已经成为生死相依的兄弟。
若是杨老三还活着,估计已经用枪顶着钱郎中脑袋,让他亲自熬药治病。
那个家伙急了眼,就是活土匪。
钱郎中问过香儿姑娘,都给无风吃了什么药,随即去了南屋,亲自抓药熬药。
药在炉火上煎着,钱郎中又取回一包药面,让香儿姑娘用温水,给无风服下。
刚要走,再也忍不住的赵三才砰地抓住钱郎中衣领,急赤白咧地问:“俺说郎中,能不能救活无风?”
钱郎中却面无惧色,说道:“郎中都想看着病人好起来,但这位长官不仅身体极度疲乏,还有枪伤,我只能尽力,要想保证无风长官康复,还得请队伍上的医生,用特效的药。”
吴德奎不由抬头,看着房梁。
这几天,无风夜里站岗最多,休息最少,受了枪伤,又受了风寒,才导致如此。
可现在上哪里搞到特效药?
赵三才又瞪大双眼,大声骂道:“你这不是废话,有军队上的医生,有特效的药,还请你干什么?”
吴德奎抬腿,照着赵三才屁股,狠狠踢了一脚,骂道:“滚一边去,赶紧让钱郎中给熬药。”
赵三才不敢再造次,捂着屁股,走出屋子。
钱郎中给无风重新包扎过伤口,又去南屋熬药。
“唉。”
吴德奎叹口气,说:“就这一个郎中,不信又能怎样?”
一旁吉咏正也觉得纳闷,但相信钱郎中说法。
他低声说:“吴营长,一般受了枪伤,即使炎,也要等上一两天。”
吴德奎摇摇头,说:“可我们游过了申河,无风伤口恐怕进了河水。”
吉咏正不是医生,也无法判断,只好说:“也许吧。”
两人说起了无风,吴德奎已经知道无风身世,而吉咏正也知道无月情况。
吴德奎听后,不由目瞪口呆,若不是亲眼看见,真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
吴德奎依然记着,二十天前,他和无风从师部赶往黑云岭范村时,路上遇到俊美媳妇,无风就说过,很像自己姐姐。
那时吴德奎还觉得无风有些荒诞,万没想到,就是这么巧。
他看着无风,大声说道:“臭小子,快好起来,待会你姐姐就来看你啦!”
无风却微微睁开眼,似乎没听清。
过了半个小时,钱郎中熬好草药,倒在碗里,端了过来。
香儿姑娘捧着碗,小心吹着,等汤药能入口,吴德奎扶起无风,香儿姑娘小心给无风喂了下去。
大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后有人跑进院内,是无月和江月明。
吉咏正迎出来,低声对说:“是无风,姓陈,老家宋梁县,七岁逃难,姐姐被强人抓走,他去了少林寺。”
啊,无风——无月心里一阵狂跳,推门进屋。
无风头朝东,躺在屋子中间,头顶桌子上一盏油灯,一位漂亮姑娘正拿着毛巾,给无风擦拭着脸颊。
无月看一眼油灯下的无风,没有再任何怀疑,就是弟弟无风。
小时候,无风生病热,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紧走两步,无月伏在无风面前,伸手摸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