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眉头,轻轻的喊着:“无风,无风,姐姐来了——”
旁边吉咏正、吴德奎都是经历战火,九死一生的铁骨铮铮汉子,此时也不觉心酸难过。
失去父母,又失去老爹的香儿姑娘,与无月几乎同命相连,也已泪眼婆娑。
昏黄光亮里,江月明一眼就看出,姐妹俩真像。
他问:“郎中呢?”
“郎中说没有大碍,只是风寒。”
吉咏正说。
“风寒?”
江月明也不相信:“不是还有枪伤?”
吉咏正冲江月明摇头,示意去外面说。
吴德奎也跟着出来,向西给江月明说了无风负伤,还有渡河撤退的情况。
江月明不是医生,也不知道无风到底什么情况,只是心疼无风,也心疼无月。
“我已让二中队派出战士去接陈医生。”
吉咏正说。
“走了吗?”
江月明问。
“估计已经走了。”
吉咏正说。
江月明摇头:“山上没有路,但又都是路,不好遇到三中队。”
“万一遇上呢。”
吴德奎说。
江月明还是摇头:“三中队为掩护乡民撤退,负伤战士多,药早就用完了。”
吴德奎听了,不由跺脚。
伏击鬼子时,曾缴获两个药箱,还有鬼子急救包,药箱里的药都看不懂,也搞球不懂,连同多余的急救包,就交给李星,藏了起来。
那几天,脑子里只顾怎么伏击鬼子,也没想还能活着离开,就没把药箱和急救包放在心上,所以只知道大概位置,在李家寨东北方向。
不只是药箱和急救包,还有至少二十支三八大盖,一箱手雷,两箱子弹,也都丢失在那片山里的某个隐蔽角落。
没有任何标志,偌大的山林,想找回来,无异大海捞针,搞不好再碰上鬼子。
现在还不如不想起来,想起来只能后悔的肠子转筋。
吴德奎给江月明和吉咏正说了,能不能派一个班战士跟他回去,万一找着了呢?
只知道大致方位,连哪座山坡都不知道,江月明也只能摇了摇头,觉得找回来的希望极其渺小,还有风险。
他低声说:“算了,明天让二哥去县城看看吧。”
吉咏正点头同意。
其实附近县城也没有药,因为打仗,凡治疗创伤的药早已被当做军用物资,私人不准出售,否则以通敌之罪处置。
黑市上可能有,但需要花大价钱。
钱郎中又熬好一锅药汤,送进屋内。
等钱郎中出来,江月明向钱郎中拱手施礼:“钱郎中,讨饶您了!”
钱郎中摆手说:“救死扶伤,医者本分,无风长官又是为打鬼子负伤,能出一份力,也是我的光荣,只是——”
“只是什么?”
江月明小声问道。
钱郎中小声说:“我担心无风长官高烧持续不退,会殃及性命。”
“怎么办?”
吴德奎问。
钱郎中小声说:“在下医术不精,最好再请郎中,或者请专门医生前来诊治。”
不说现在黑灯瞎火,就是白天,又上哪去寻找医生?除非等陈婧回来。
但陈婧回来,又没有药,也只能束手无策。
“附近有没有国军?”
吴德奎问道。
吉咏正知道吴德奎想去搞药,却叹气一声,回答:“方圆百里,已经没了国军,你们141师也撤走了。”
吴德奎也叹息一声,又忽然想起吉咏正的话,问道:“我们141师撤了?”
“对,撤了。”
吉咏正回答。
吴德奎松了一口气,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打到现在,141师将不复存在。
屋里有无月和香儿姑娘照顾,三个人席地而坐,默默地抽着烟。
吴德奎想起赵三才,喊了几声,没听到回答,估计是猫到一边睡觉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