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了入伍时间不长,对各种战法了解不多,也不深。
他眨了眨眼,说:“咱不是打过吗?你的复仇队。”
吴德奎说:“我只是想带兄弟们避开阵地战,说白了,就是想着带兄弟们在殉国之前,多杀几个鬼子。”
无风知道,那只是小打小闹,包括师长派六个连去偷袭鬼子运输线。
而让一个师去打游击战,那就要跑到敌后作战了。
“新四军打的才是真正的游击战。”
吴德奎装作经过了深思熟虑,对无风说:“所以,你留下来,边养伤,边跟新四军学习游击战,过一年半载,你学成了,身体也好了,再去找我和三才。”
无风眨了眨眼,他大概猜到,吴德奎是为了让他留下,才故意编出的理由。
刚要张嘴,又听吴德奎小声说:“咱和鬼子打了一年多了,败多胜少,丢了大半个国,我就在琢磨,到底用什么方法,才能把鬼子赶出去,你就留下来,看看新四军的打法管不管用。”
无风以为吴德奎又在编理由,可从他的目光里,无风看到了焦虑和渴望,他点了点头,说:“好。”
两人聊了很久,吴德奎才拉着赵三才回了住处。
无风肚子仍隐隐的疼,脑袋也仍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吴德奎和赵三才已收拾妥当,最后吴德奎把盒子炮插在腰带上,藏在褂子下摆里。
江月明给的盒子炮,赵三才执意要给无风留下。
无风本来有一把,因为跑的急,不知道丢哪里了。
吴德奎已经给吉咏正交代,三八大盖,还有盒子炮,都留给无风。
昨天他也叮嘱过无风,养伤这段时间,好好练习枪法。
其它的,该说的都说了,该随身带的,也就身上衣服和这把盒子炮。
两人留恋地看一眼住了三天的院子,走出了院门。
他俩径直向西,走过钱郎中家大门,赵三才低声说:“真不和无风说一声了。”
“不说了。”
吴德奎看一眼大门,径直向前走去。
可能是死的兄弟太多,心都麻木了,之前吴德奎看着兄弟们被炮弹炸上天,也没觉得太多难过。
不怕死别,但现在却怕了生离。
他担心再见到无风,会让赵三才背上他,三人一起走。
不多时,两人走出村口。
两名岗哨已经知道他俩要走了,举起右手,手指张开着,举到太阳穴上,冲他俩敬了一个并不规范的军礼。
但岗哨是真诚的,嘴里还喊道:“两位教官,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啦,再见!”
吴德奎也立正,向两位岗哨还礼。
赵三才却惆怅地哼了一声,他仍不舍得走。
吉咏正追了上来,左右两只手各提着一个布袋子。
布袋子鼓鼓囊囊,好像是大饼。
就是大饼,炊事班刚烙的,还热的烫。
吉咏正把布袋子塞给赵三才,上来就一顿埋怨:“你俩啊,这么着急干什么,大队长还在南山坡上查岗没回来。”
“我们怕耽误了,师部明天早上就可能转移。”
吴德奎说。
“好吧。”
吉咏正又从兜里掏出四块银元,塞给吴德奎:“穷家富路,带着路上花。”
吴德奎不能再要了,他知道二大队穷。
他推回了吉咏正的手:“再这么客气,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那好吧。”
吉咏正不再坚持,收回了银元。
“再见。”
吴德奎举手向吉咏正敬礼。
赵三才也慌不迭敬礼,一下把右手举到额头上。
“再见,我要带队出操,恕不远送。”
吉咏正举手还礼,又说道:“一路平安!”
吴德奎冲吉咏正笑笑,转身向西走向山坡。
无风醒了,又感觉到了肚子疼。
但不像昨天的疼,而是该上厕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