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阿公的棺材!”有人喊,“他昨儿暴毙,家里人说他手里攥着半枚钉子!”
我挤进人群。陈阿公的棺材盖没钉死,露出一角寿衣。更骇人的是,棺底渗出暗红液体,顺着石板缝流成细蛇,往海边的方向蜿蜒。
“邪性!”老周突然出现,敲着梆子大喊,“海瘗的鬼来找替身了!快烧纸!快撒米!”
渔民们慌忙掏出纸钱抛洒。纸灰沾了海水,凝成团团黑雾,竟在空中聚成个女人的轮廓。她穿着大红嫁衣,发间插着银簪,嘴角淌着血,幽幽唱着:“郎呀,郎呀,随我下船舱...”
人群尖叫着逃散。我站在原地,看着那红衣女鬼一步步逼近陈阿公的棺材。她的脚没有沾地,离地面半尺,裙角滴下的不是水,是血。
“停!”我喊。
女鬼转头,红衣无风自动。我这才发现她腕间系着根红绳,绳头系着枚蜃纹钉——正是陈阿公手里的半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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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我摸出兜里的贝壳,那上面“光绪三十”的刻痕在雨里泛着微光。
女鬼的歌声戛然而止。她慢慢走近,我看清了她的脸——与庙祝描述中投海的周表舅,有七分相似。
“阿昭,”她开口,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帮我找到另外六枚钉子。”
第三章 老船匠的日记
陈阿公的家在码头尽头,低矮的土坯房飘着桐油味。他的儿媳红着眼眶接待我,从床底翻出个铁皮匣,里面是本发霉的日记。
“我爹临终前说,这本子能解厄。”
日记从光绪二十八年写起。陈阿公记录了那年的一场海难:福兴号渔船触礁,七名船员无一生还。船主是泉州最大的海商林氏,为求心安,决定为七人举行海瘗。
“五月廿三,阴。林老爷派人来监工。棺材是上等楠木,每口都钉了蜃纹钉。可最后一口棺材...我明明数了七枚钉,封棺时却少了一枚。问工匠,他们说钉子自己滚进了海里。”
“五月初四,暴雨。海瘗船出发。我站在礁石上看,浪头突然把船掀翻。七口棺材全沉了,可...可最后一口棺材又浮了起来,棺盖开着,露出截红衣。”
“五月初五,林老爷家的小姐投井了。听丫鬟说,她死前喊‘阿姐别拽我’。林家报官说是自尽,可我知道,那小姐和船上大副有私情...”
日记到这里断了页。最后几页被撕去,边缘残留着焦痕。
红衣女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林家那对私奔的男女,也在七人里。他们被锁在底舱,活活淹死。我阿姐是陪嫁丫鬟,本来也要被推进海里,可她偷了钥匙,放了那对男女,自己替了上去。”
我想起陈阿公的耳后瘀痕。“所以你阿姐的冤魂附在蜃纹钉上,跟着陈阿公?”
“她要找回另外六枚钉子。”女鬼的身影开始虚化,“每少一枚,就有替死鬼。陈阿公、张秀才...下一个是我。”
窗外传来脚步声。阿菊举着灯笼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姑娘,老周死了!他吊在村口老槐树上,脚下堆着六枚蜃纹钉!”
第四章 替死鬼
老周的尸体挂在槐树枝桠上,舌头伸得老长。他脚下散落着六枚青铜钉,每枚都刻着《度人经》,正是海瘗棺上该有的数目。更诡异的是,他的右手紧攥着块碎木,上面写着“七棺齐,鬼门开”。
“七枚钉子凑齐了。”女鬼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要把我们七个都带回去。”
我攥紧贝壳,突然想起《闽海异闻录》里的另一段:“海瘗之仪,需以活人生魂为引,方保棺不沉。若引魂者反悔,或棺中鬼执念未消,则七棺共鸣,引活人入海替死。”
林家那场海难,七名船员里其实有八个活魂——替死的丫鬟阿昭,和偷放他们的老船匠?
陈阿公的日记里提到,老船匠是他的曾祖父。原来如此!当年老船匠偷偷给阿昭塞了浮木,让她活了下来,自己却在事后被灭口。阿昭的冤魂不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