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在蜃纹钉上,而陈阿公一脉作为守墓人,世代背负着寻找七枚钉子的宿命。
“现在七枚钉子都在老周那里。”我对着空气说,“他们要借老周的死,开启鬼门。”
女鬼的身影稳定下来:“去后渚港的老码头。那里有块礁石,刻着‘归墟’。七枚钉子会在月圆夜聚在那里,打开海眼。”
阿菊突然冲进来:“姑娘,张秀才的尸体浮起来了!他手里攥着半块船板,上面写着‘林氏海商’!”
我意识到时间紧迫。月圆夜就在三日后,必须赶在七棺共鸣前,解开林家当年的冤屈,让阿昭和七名船员安息。
第五章 归墟礁石
老码头在镇子最北端,退潮时露出大片黑色礁石。我带着阿菊和陈阿公的儿子阿福赶来时,正值满月。
月光下,七枚蜃纹钉在礁石上排成北斗,每枚钉子都渗着血珠。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类似呜咽的声响。水面上浮起七盏红灯笼,每盏灯笼里都映着张痛苦的脸——正是当年福兴号的七人。
“阿姐!”阿福突然跪下,“是阿爹对不起你,当年他不敢反抗林老爷...”
“不怪他。”女鬼的身影从海水中升起,穿着湿漉漉的嫁衣,“是我自愿替阿姐的。只是我怨,怨林家害了我们,怨他们连句公道话都不给。”
灯笼里的脸转向我:“姑娘,你是金陵来的。我阿弟周彦当年去金陵读书,是不是托你照看?”
我震惊地抬头。周彦,我表舅的名字!
“阿弟说他在写《东南葬俗考》,要解开海瘗的诅咒。”女鬼的声音软下来,“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被人灭口的。”
记忆突然清晰。表舅去世前寄来一封信,说在泉州找到关键证据,却被不明人士威胁。我当时只当他是书生意气,没想到...
“林家的后人还在。”阿福突然说,“林老爷的重孙林深,最近在重修族谱,还问我阿爹的日记。他说要‘替祖先洗清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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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到中天。七枚钉子同时发出嗡鸣,礁石缝隙里渗出海水,形成一个漩涡。水面上的七盏灯笼开始下沉,每沉一盏,就有一个“人”从海里爬上来——是七具浑身湿透的尸体,指甲深深抠进礁石。
“他们在找替死鬼。”女鬼抓住我的手腕,“姑娘,你是外乡人,不会被认出来...”
“不行!”我甩开她,“当年老船匠救了阿昭,现在该我们救你们。”
我从包袱里取出贝壳,那是表舅留下的“光绪三十”刻痕贝。“这是证据!证明当年有第八个人活下来,林家的船难另有隐情!”
贝壳刚举起,漩涡里伸出无数只青灰色的手,抓住我的脚踝。我想起日记里的话:“解铃还须系铃人,唯守墓人血脉与真相,可镇七棺。”
阿福突然咬破手指,在礁石上画下老船匠的独门符咒。鲜血渗入石头,礁石发出金光。七具尸体发出尖啸,退回了海里。
女鬼的脸上露出笑容:“阿弟,阿爹,我们等到了。”
七枚蜃纹钉化作金光,融入漩涡。漩涡渐渐平息,水面只剩下皎洁的月光。
尾声
三个月后,我回到金陵。书坊里多了部新刊行的《闽海葬俗考》,作者署名“周昭”。书末附录了陈阿公的日记和林家船难的真相——当年林家为掩盖私运鸦片的罪行,故意触礁,逼死船员灭口。老船匠和阿昭保存了证据,却被追杀。
表舅的书稿终于得以出版,那些被海浪卷走的真相,终于重见天日。
又是一年梅雨季。我在书斋整理旧物,发现夹在《闽海异闻录》里的贝壳,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归墟已静,谢君解厄。”
窗外雨声淅沥,恍惚又听见潮声里飘来歌声。这次不是凄厉的,而是温暖的,带着归航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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