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里,被水冲出来的。
铜钟表面刻满经文,底部有行小字:以七魂炼,以血祭,镇阴煞,保太平。
师父说,这钟是用七姑娘的骨血融的,可镇不住真正的怨气。清风的指甲掐进掌心,真正的镇物,是井里那七个姑娘的公道。
第四章 井中秘辛
深夜,我和清风带着工具来到普济堂后的井边。月光照在井沿的符咒上,有些已经剥落。
我下去。我系好绳子,你在上面拉。
井水冰凉刺骨,我摸到底部时,触到个硬物。是块青石板,上面刻着柳氏之墓。掀开石板,下面是空的,有股腐臭味涌上来。
借着火折子,我看清井壁上有个洞,勉强能容一人通过。洞里堆着白骨,大多是年轻女子的,有些怀里还抱着婴儿的小骷髅。最深处有具成年男尸,穿着锦缎,腰间挂着块玉佩,刻着二字。
是周员外!清风的声音发抖,十年前青溪的首富,后来举家迁走了。
我捡起男尸旁边的东西——是枚铜钱,和清风的那串一样。再看那些女尸,她们脖子上都有勒痕,像是被同一根绳子所勒。而她们的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绸。
这些红绸...我突然想起老妇人竹杖上的红绸,还有昨夜红衣女子身上的。
井外传来动静。我打手势让清风拉我上去,可绳子却被什么缠住了。抬头看,井口站着个穿红裙的女子,怀里抱着个襁褓,正是昨夜的红衣女鬼。
你们终于来了。她的声音不再凄厉,井下的男人是我的爹,周员外。他强占了我,又买通稳婆说我怀的是死胎,逼我跳井。那些姑娘...都是被他糟蹋的。
她的襁褓里露出半张脸,是个女婴的小骷髅,后颈有个指痕。
我死在井里,可他们怕我说出真相,把井填了,又铸了这口假钟。她的眼泪滴在井水里,这些年,我听见井上的孩子唱童谣,说七月半,鬼乱窜,青溪镇,吃红蛋...其实是在唱我们的遭遇。
火折子灭了。黑暗中,我摸到她冰冷的手:我们会让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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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谢谢。
绳子突然动了。清风拼命往上拉,我被拽出井口时,看见周同带着公差跑过来,手里的灯笼照亮了井边的红裙——不知何时,红衣女鬼已经不见了。
第五章 午时阳烈
第二天,我们在镇公所审周员外。可周同说,周员外十年前就带着家眷去了南洋,至今未归。
那就找他的罪证。我把井下的骸骨和柳如烟的验尸单放在桌上,当年验尸的仵作是我师父的同门,他留了本笔记,上面记着柳如烟后颈的指痕是三指宽,和周员外的手掌尺寸吻合。
周同拍了惊堂木:传王屠户!
王屠户哆哆嗦嗦进来:那日我在菜窖找闺女,看见井边有双男人的鞋,是云纹绣的,和周员外的一模一样...
真相大白。原来周员外当年强占柳如烟,致其怀孕后买通稳婆谎称死胎,逼她跳井。其他六个姑娘也是被他糟蹋后灭口。他怕事情败露,买通县太爷草草结案,随后逃之夭夭。
那午时鬼...我问清风。
她的怨气散了。清风望着窗外,她要的公道,我们替她讨回来了。
午后,镇民聚集在普济堂前,我把骸骨小心收殓,准备送回龙虎山安葬。清风敲响了那口真镇魂钟,钟声浑厚,传遍整个青溪镇。
叮铃——叮铃——
铜铃声从远处传来。我抬头,看见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山坡上,怀里抱着个布娃娃。她冲我们笑了笑,转身跑远,红裙在风里飘成一团火焰。
周同走过来:先生说,这镇子以后能安宁了?
我望着山坡上的身影:只要公道在,鬼就不会再出现。
尾章 再无午时鬼
离开青溪镇那天,老妇人来送我。她的竹杖上,红绸在风里猎猎作响。
姑娘的坟,我替她守着。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