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锹往下挖,没几下就触到硬物。扒开土,是截小孩的手腕,戴着银镯子,正是小豆子的。
“被拘走了。”张道长脸色发沉,“这邪修手段狠辣,专挑生辰带‘阴’字的娃,取其骨血炼药。”
我问:“您见过那邪修?”
张道长点头:“十年前我在终南山除过他。他叫吴九皋,原是青城山道士,偷了师门《阴符续录》,逃到这儿。那书里记载着‘九转还阳丹’,需九九八十一个童男骨,佐以怨气为引,服下可活千年。”
“那现在……”
“现在他只差九个了。”张道长往井里扔了把符纸,“他选青溪县,因这里阴气重。老槐树是镇邪的,被他砍了做药引;村头的石敢当也被他移走了。”
夜里,我做了噩梦。梦见小豆子坐在黑屋里,面前摆着口大锅,锅里煮着白花花的骨头。吴九皋穿着玄色直裰,手里拿着勺子搅动,见我来,笑着说:“周捕快,你儿子的骨头熬的汤最鲜,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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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醒时,巧娘正攥着我胳膊哭:“铁柱,我又听见了……院儿里有孩子哭,还有个老头说‘今日的骨血够新鲜’……”
窗外起了雾,月光照进来,地上映出个佝偻的影子。
第三章 老槐树下的祠堂
张道长说要去寻吴九皋的巢穴。他带着我在县郊转了三日,终于在乱葬岗后找到座破祠堂。
祠堂门楣上刻着“普济堂”,可门环是白骨雕的,门两侧挂着手臂粗的铜铃,风一吹,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就是这儿。”张道长摸出符纸,“你在外头守着,我进去。”
他刚推开门,铜铃突然炸响。我冲进去,只见张道长倒在供桌前,胸口插着把骨剑,剑上还挂着块碎肉。
“快……跑……”张道长咳着血,“他在地下……有密道……”
密道在供桌下。我举着火把下去,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地道尽头是个石室,四壁刻满符咒,中央摆着口青铜鼎,鼎里煮着暗红的液体,飘着几缕黑发。
石室角落堆着骸骨,小的只有手指长,大的完整些,肋骨间还挂着碎肉。墙上挂着个木牌,写着“九转还阳丹·已取七十七骨”。
“周铁柱。”
我转身,看见吴九皋站在阴影里。他比传闻中更瘦,皮肤白得像纸,眼睛却亮得瘆人,像两盏鬼火。
“你不该来。”他慢慢走近,“你儿子的骨头,明天就能入鼎。他的生辰八字好,熬出的汤最补。”
我举起铁尺冲过去,他却挥了挥手,石室里的铜铃突然齐鸣。我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攥住脚踝,重重摔在地上。吴九皋踩住我后背,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往我嘴里灌苦药。
“这是忘忧散。”他笑,“等你醒了,就会忘记小豆子。多好,不用活在痛苦里。”
我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涌出来。恍惚间,我看见石室的墙上多了幅画:穿玄色直裰的老头抱着个小孩,往鼎里扔骨头,小孩的脸……是小豆子。
第四章 巧娘的秘密
我醒来时在县衙的床上,巧娘守在床边,眼睛肿得像桃子。
“你昏了三天。”她说,“张道长也没了,县太爷说……说这案子就这么结了。”
我猛地坐起来,头痛欲裂。记忆像被撕开的帛,零碎片段闪过:青铜鼎、骸骨、吴九皋的脸……
“小豆子呢?”我抓住巧娘的手。
巧娘别过脸:“隔壁王婶说,见你抱着个襁褓往城外跑……可能是你伤心过度,产生了幻觉。”
我掀开被子往外跑。巧娘在身后喊,可我顾不上。我要去老槐树,去乱葬岗,去那座破祠堂!
祠堂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铜铃没响——被人拆了。供桌上的香灰还是新的,地下有几滴未干的血。
密道还在。我举着火把下去,石室里的青铜鼎不见了,骸骨也被人清理过,只剩几片碎骨嵌在墙里。
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