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从未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
当洞穴外最后一丝天光被夜幕彻底吞噬,林墨才从半昏迷半调息的状态中缓缓挣脱。体内那点可怜的、由灵石残渣和回春丹勉强催生出的灵力,如同溪流渗入干裂的河床,仅仅润湿了最表层的经脉,便消失无踪。伤势并未好转,左胸的灼痛与麻痒如同附骨之疽,全身的虚弱感有增无减。
但至少,意识足够清醒,可以思考,可以……清点。
他首先感受的是体内。噬灵蛊在连续吞噬了数名修士,尤其是护卫队长的精纯本源后,似乎进入了某种“饱和”后的微妙沉寂期。不再像之前那样狂躁地转化、冲突,而是如同冬眠的毒蛇,盘踞在丹田与血脉深处,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消化”着那些掠夺而来的、充满杂质的“养分”。每消化一丝,他的浊气根基便似乎凝实、加深一分,左眼的刺痛也随之恒定地存在,仿佛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稳定”,代价是通往“正常”的道路彻底断绝,只能在污秽与掠夺的深渊中越陷越深。
他将注意力从这令人不安的内视中移开,转向身外之物。
首先是那个被破旧血衣包裹的藤条箱笼。他小心地解开束缚,再次打开那个被强行撕开的破洞。暗红色的龙血草在绝对的黑暗中,竟隐隐散发着一层极其微弱的、如同余烬般的暗红色光晕,那是其内部精纯灵蕴自然外泄的迹象。温热而略带腥甜的独特气息,再次充盈了狭小的洞穴。
二十八株。他默默数了一遍,确认无误。每一株都代表着玄天宗在“界域裂痕”的血腥经营,也代表着他复仇路上可能的资源或筹码。但如何利用,却是难题。直接吞噬风险未知,属性冲突可能致命。或许,只能作为交易物,或是在特定条件下,配合其他手段谨慎使用。他将箱笼重新盖好、包裹,推到洞穴最角落。
接着,是那个皮质小袋。倒出里面的东西:几块灵气几乎耗尽的灵石碎屑(已无大用),两枚空了的丹药蜡壳(回春丹已服用),以及最重要的——那枚乳白色身份玉牌和那张折叠的指令纸片。
玉牌在黑暗中触手温润。他再次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不含自身明显印记),暗纹处毫无反应,似乎真的只是一块失去主人的死物。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将其用油纸重新包好,贴身存放。
然后,他展开了那张指令纸片。尽管早已看过,此刻在绝对寂静和危机暂缓的夜晚重读,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更深的意义和寒意。
“听雨轩”、“墨先生”、“丙号裂隙”、“补给清单”、“特殊物资申请批复”、“吴长老”……
这些名字和地点,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他现在手握两枚关键的碎片:龙血草(来自裂隙)和这张指令(指向交易链)。但更大的图景依然模糊。“听雨轩”是什么地方?是玄天宗的秘密产业,还是外部合作者?“墨先生”是何许人?吴长老在分舵地位如何?“丙号裂隙”内部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玄天宗在那里经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疑问多于答案。但至少,他有了明确的下一个探查方向——“听雨轩”。那里是龙血草的流出端,也可能接触到更高层的信息。
他将指令纸片小心折好,与玉牌分开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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