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地带,哪些地方消息相对灵通(如几个固定的苦力茶摊、码头小酒馆的后门),也大致摸清了每日不同时段的人流变化。
这还不够。他需要更深入,更不着痕迹地融入,并找到稳定的、不引人注目的消息来源和资源获取渠道。或许是码头搬运的短工(需要观察其松散组织),或许是某个贪婪但谨慎的黑市小贩(需要试探),或许是……那些看似浑浑噩噩、实则耳朵灵通的底层乞丐中的“头目”。
林墨缓缓睁开仅露的右眼,目光透过破船木板的缝隙,落在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和泥泞的街道上。一个身形佝偻、披着破烂油布的老乞丐,正拄着根木棍,挨个翻检着路边的垃圾堆,动作慢吞吞的,偶尔抬头望天,眼神浑浊。
就是他了。
林墨没有立刻行动。他需要更长时间的观察,确认这老乞丐是否真的“无害”,以及其活动规律。同时,他也需要为自己“制造”一个最合理的、与这类人产生交集的“契机”——比如,因为伤病和饥饿,倒毙在对方经常活动的区域附近?
雨,还在下。潮湿与寒意深入骨髓。林墨将头巾往下拉了拉,遮住更多面容,只留下用以观察和呼吸的缝隙。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受伤的左腿以一个更自然(也更痛苦)的方式蜷曲着,然后,再次将意识沉入体内那无休止的、与伤痛和污浊力量对抗的微小战争中。
回归望月城的低调,是披上一层由污秽、伤病和麻木编织的隐身衣。他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却如同最深沉的影子,无人知晓这具看似濒死的躯壳下,隐藏着怎样的剧毒与何等冰冷的复仇烈焰。他在等待,在倾听,在慢慢织网,等待着那个能将阴影化为致命獠牙的时机。而这一切,都始于这最不起眼的破船之下,始于对这肮脏雨幕最沉默的注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