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的余威在瓦砾废墟间留下了湿滑的泥泞和更深的寒意。连续数日,林墨“废佬”的外壳下,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透镜,持续观察着“赵执事”这位新管事所带来的、逐渐显现的行事风格变化。与之前“吴长老”(或其所代表的旧有秩序)那种更依赖威势、盘剥、以及相对粗放的管理不同,这位新来的执事,手段显然更加系统、细致、且注重效率与证据。
首先,是组织性与纪律性的明显提升。
之前巡逻队或搜查人员,虽然也算训练有素,但多少带着些宗门弟子的倨傲与散漫,搜查往往流于形式,尤其在底层区域,更多是威慑而非真正的梳理。而如今,那些穿着统一灰黑劲装、由明显更干练者带领的小队,行动更加目的明确、步骤清晰。
林墨曾远远目睹过一次对废墟另一侧、几间相对“规整”些的废弃窝棚的搜查。小队六人,两人在外围警戒并控制可能出入的路径,四人入内搜查。他们并非胡乱翻找,而是分区、分层地进行:先快速扫视整体结构,标记出入口和可能的藏匿点;然后两人负责地面和低处,两人负责高处和夹层;搜查时动作迅速却有条理,重点检查墙角、地砖松动处、梁木缝隙等可能隐藏物品或痕迹的地方,甚至连墙壁上可疑的污渍都会用手指捻起一点闻嗅、观察。整个过程耗时不到一炷香,结束后,带队者还会在随身携带的、类似皮纸的簿册上快速记录什么。
这种高效、专业的搜查方式,让林墨心中一凛。这意味着,单纯依靠环境的复杂和恶臭的掩护,可能不足以完全避开这种有针对性的细致排查。他的三角空间虽然隐蔽,但若被列入重点怀疑区域,经不起这般翻查。
其次,是情报收集方式的转变。
旧有势力似乎更依赖线人(如帮会头目、地头蛇)的口头汇报和明面上的威慑。而新管事下属,除了继续利用这些渠道,似乎开始建立更底层、更直接的信息网络。
林墨注意到,废墟中那几个流浪汉,最近几天先后都被不同的人“偶遇”并“闲聊”过。来人装扮各异,有时像是路过的苦力,有时像是收破烂的小贩,但问话的方式却异曲同工:看似随意地打听近期有无生面孔出现、有无听到或看到什么异常动静、附近有没有人突然“阔绰”起来或行为反常……问题看似散乱,却隐隐指向对“劫案相关线索”和“可疑人员”的排查。
就连那个老乞丐,也未能幸免。林墨在一次“取水”途中,“恰好”看到他被一个穿着半旧棉袍、像是落魄文士的中年人拦住,两人在巷口低声交谈了许久。老乞丐回来后脸色有些古怪,独自缩在角落里发了半天呆,嘴里偶尔嘀咕“问东问西……连老子祖籍都问……有病”。
这种深入到最底层的、看似不经意的问询,比直接的盘查更具渗透性,也更容易从那些麻木的灵魂中,榨取出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再次,是规则与流程的收紧。
码头上,对进出货物、人员文牒的查验明显严格了许多,而且开始留痕。林墨曾远远看到,那些青衫弟子在查验完货单和货物后,会要求货主或船主在一个特定的簿子上按指印或画押,似乎是在建立某种追溯记录。这对于想要通过正规或灰色渠道运输敏感物品(如龙血草)的势力而言,无疑是增加了风险和成本。
同时,内城与外部区域(如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