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的寒意如同最细密的针,透过破烂的衣衫和帆布垫子,持续不断地刺入骨髓。左腿的旧伤在这阴湿环境下,已经演变为一种近乎持续的、深入骨髓的钝痛与酸麻,每一次试图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关发紧的滞涩感和仿佛骨缝里有砂砾在摩擦的错觉。肩头的伤口虽然没有进一步化脓,但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麻木中夹杂着偶尔的锐痛。更让林墨不安的是,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浊阴真经》修炼出的浊阴灵力,在这纯粹的阴秽环境中虽然运转得更为“顺畅”,却也在不断与侵入体内的污水秽气、地底阴寒相互融合、同化,变得越发驳杂、沉重,甚至隐隐有脱离控制、反噬自身的迹象。
他的身体,正在被这恶劣的环境缓慢而坚定地侵蚀。时间,不再仅仅是需要忍耐的煎熬,而是变成了悬在头顶、不断滴落的毒液。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危险。
他的目光,再次落向怀中那被隐灵帕紧紧包裹的凸起。龙血草。这至阳至烈的天地灵物,与他此刻身处的极阴秽环境,与他体内趋于阴浊驳杂的灵力,形成了最极端的对立。陆青薇说过,此物药性霸道,无平和用法,除非有顶级阴寒灵物中和。
但,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可能吗?
《浊阴真经》并非单纯的阴毒功法,它讲究的是纳污秽、炼阴浊,化死寂为生机,走的是阴极阳生、否极泰来的险峻路子。龙血草蕴含的至阳火力,从另一个角度看,是否正是刺激这“阴极阳生”的关键?就像在至暗的冰层下投入一颗烧红的炭,结果可能是冰层炸裂,也可能是炭火熄灭,但……或许也存在第三种可能——在极致的对抗与消磨中,产生某种微妙而危险的平衡,催生出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个念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也带着同样致命的危险。林墨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任何贸然的尝试都可能瞬间要了他的命。但他更清楚,继续这样拖下去,也不过是慢性死亡。
他需要更了解这株龙血草,了解它与自身功法的“共鸣”本质。
下定决心后,林墨变得更加谨慎。他选择了检修平台最内侧、背靠冰冷砖墙、前方有腐朽木梁稍微遮挡的位置。确保隐灵帕的遮蔽效果调整到目前能维持的最佳状态后,他才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灰色皮质口袋从怀中取出,放在膝前。
没有立刻打开。他先运转《浊阴真经》,将自身状态调整到目前能达到的最稳定——虽然依旧糟糕,但至少灵力运转的路径清晰可控。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细微、精纯的浊阴灵力。这缕灵力被他反复淬炼、压缩,剔除了大部分驳杂的污秽气息,只剩下最本源的阴寒与死寂属性。
做好这些准备,他才用左手,小心翼翼地解开灰色口袋的黑色丝绳。这一次,他没有将袋口完全打开,只是掀开一道比发丝略宽的缝隙。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精纯、凝练的奇异腥气,混合着仿佛能灼烧灵魂的阳烈草木清香,如同实质的细针,从那缝隙中迸射而出!周围的黑暗仿佛被这股气息“烫”了一下,微微扭曲。脚下缓慢流动的污水表面,竟泛起一圈极细微的、不正常的涟漪。林墨体内的浊丹更是剧烈一跳,传来强烈的排斥感与……一丝更深沉的、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渴望。
&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