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途中,他经过了昨夜发生最后搏杀的巷道附近。浓烈的血腥味依旧弥漫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地面上暗红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引来几只绿头苍蝇嗡嗡盘旋。护卫队长的尸体静静伏在污秽中,脖颈和腿部的伤口触目惊心。
林墨没有停留,甚至没有多看一眼。他只是更加警惕地感知着四周,确认没有埋伏或追踪的迹象,然后加快了些许(相对而言)脚步,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他绕过了几处可能有早起拾荒者活动的垃圾堆,避开了几条相对“干净”、可能有人经过的小径,专挑最肮脏、最曲折、最被遗忘的角落穿行。《敛息术》被运转到极致,尽管因伤势和灵力紊乱而效果大减,但依旧尽力掩盖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和那微弱却独特的浊气波动。
他像一只重伤濒死的野兽,凭借着最后的本能和记忆,在迷宫中寻找归巢之路。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倒计时的鼓点。视野的边缘开始出现闪烁的黑点,耳朵里也嗡嗡作响,这是失血过多和体力透支的征兆。
终于,在几乎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感觉双腿已经不再属于自己,全凭意志在拖动时,他看到了前方——一片坍塌大半、被疯狂生长的藤蔓和杂物掩盖的城墙根。记忆中的那个洞穴入口,就在那丛茂密的、带着倒刺的荆棘藤后面。
希望,就在眼前。
林墨喘着粗气,用残骨刃(一直握在左手)费力地拨开荆棘,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干燥的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侧耳倾听片刻,又用血瞳仔细感知了一下洞口内外,确认没有活物或异常灵光。
然后,他才弯下腰,忍受着伤口被挤压的剧痛,先将龙血草箱笼推了进去,接着自己才艰难地挤入洞口,进入黑暗之中。
进入洞穴后,他没有深入,而是就着洞口透入的微弱天光,迅速用洞内的碎石和尘土,将入口重新伪装、掩盖起来,尽可能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洞壁,缓缓滑坐在地。龙血草箱笼被放在脚边。
黑暗包裹了他,也带来了一丝短暂的安全错觉。剧烈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每一次都带着血腥味。全身的疼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不容忽视。但他知道,最危险的移动阶段,暂时过去了。
快速撤离的决断,让他抢在追兵可能的大规模搜索和自身彻底崩溃之前,抵达了这个相对安全的临时巢穴。
接下来,是更严峻的考验——如何在无人知晓、无药可医的绝境中,处理这身足以致命的伤势,并消化昨夜血腥杀戮带来的“收获”与反噬。
他闭上眼,开始尝试引导体内那微薄混乱的力量,进行最基础的疗伤调息。左眼的血瞳,在黑暗中,如同两点不熄的、冰冷的血色炭火。
决断已下,路已走过。而活下去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最漫长、最煎熬的相持阶段。
